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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的白成池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让花重锦凌迟这个刺客不好吗？花重锦去审问万一对方把他们供出来了呢？
刺客背后是谁他们确实不知道，但给她行方便的可是阁主啊！
但傅星离却淡定得像是和这件事真的无关，语气中的些许忧愁似乎是真的在为皇上担忧。
“傅爱卿说得不无道理。”少年皇帝把玩着手中的小刀，一脸玩味。
此时的白成池已经做好暗中传信的准备，让辰司阁的人把无法清理掉的蛛丝马迹转移，栽赃嫁祸给哪个倒霉鬼。
这厢白成池吓得不行，傅星离依旧淡定，身形笔直如翠竹，外直中通，问心无愧。
少年皇帝的眼眸暗了暗，但却阴冷的笑道：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对吧？”
“但朕偏不，朕今日兴致尚佳，有了手感，相较于幕后人，朕更对她感兴趣。”
“不知她的皮肉全被剜下来，又能活到几时呢？”
场面寂静得可怕。
很快有一名年轻的文臣双腿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浑身哆嗦个不停。
少年皇帝的目光落在那文臣身上，
分明目光平静，但那文臣的裤裆突然一片湿润，一股臭味自他身上散发出来。
饶是其他文臣平日讲究得不行，此时此刻也没有一个人捂住口鼻。
此时此刻，他们只觉得排泄物的味道，要比鲜血的味道好闻太多太多。
“……嗤。”少年皇帝忽的嗤笑一声，轻轻抬了抬下巴，指使两名禁军道，“去把他扶起来，胆子小就该多练练，难得朕有心情帮你们练练胆子。”
年轻的文臣一身脏污，几乎瘫软在两名禁军身上。
少年皇帝的目光环视一圈，邪肆的笑道：“都好好看着，如果谁的眼睛没用，朕可以帮忙给你们挖出来。”
于是一大群人亲眼目睹年仅十八岁的皇帝，亲自将一个刺客凌迟。
倒是没有真的把对方的皮肉全都剜下来，
但皇帝收手的时候，对方已经鲜血淋漓，鲜血染红了这一大片土地。
夕阳西下，天边的火烧云仿佛是这场血腥凌迟的印证，
风起时，竟是有几分萧瑟。
“行了，你们下去吧。”少年皇帝厌烦的挥了挥手，“朕和这个刺客有些悄悄话要说。”
这些吓得七魂丢了四魂的臣子们几乎是被禁军抬着离开。
傅星离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年皇帝的方向。
那女刺客全程没有喊过一声，直到现在，都保持着清醒。
不管是实力，还是强大的意志力，绝对不是简单势力培养出来的角色。
可惜了……
目前，他也有八九分肯定这个人就是花重锦本人没错，
先不说他身上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便是这残忍的手法，还有他下马威的手段，无疑和当年踏平周国的孩童一模一样，是个残忍的暴君，
就算确实是被狸猫换太子，这样的人也该死。
傅星离心中冷笑，刚拂袖转身，便一眼看见一脸惨白、双腿打颤的白成池。
“阁、阁主……”白成池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飘出来的，若不是傅星离离得近，耳力极佳，可能都只能听见白成池含糊的声音。
话音刚落，他便捂住嘴，抱着一棵树大吐特吐起来。
见他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傅星离一阵沉默。
白成池和辰司阁的人不一样，
当年他穷困潦倒，走入绝境时，是他救了白成池的命，又给了他住所和钱财，让他读书。
他除了会读书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本领，没过多久便高中状元，入朝为官。
他属于是辰司阁那个混乱之地的一股清流，这样的场面，他确实没见过。
傅星离沉默半晌，抬手，认真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和鼓励。
白成池感动得两眼泪汪汪。
——————
现场只剩下销骨、郁子柒和莲。
郁子柒可以说目睹从刺杀到凌迟的全过程，
刺客刺杀林雨散时，他并没有上去帮忙，
他清楚自己的实力，就算上去也只有送死的份，甚至可以说，他乐得看着林雨散倒霉。
但后面发生的事，让他几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很清楚林雨散的心脏就在左边，匕首扎入绝对十死无生，
但她偏生好像没事人一样！
他记忆中的林雨散，永远是坠兔宫的例外，整日无所事事，只会采采花钓钓鱼，做点没用的小玩意儿，
她不染血腥，在宫主的庇护下活得天真潇洒，无忧无虑，是坠兔宫每个人羡慕和嫉妒的对象。
即使后来她成了皇帝的替身，甚至扮演得和原来的花重锦所差无几，但他心里始终是看不上她的。
人和人天生就是不同的，
有的人生来就是皇家的人，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别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有的人生来就是个孤儿，没有人帮衬，想要活得更好，只能拼了命的去努力。
如果没有血脉，没有那张脸，皇位轮得到林雨散来坐？
林雨散的学识、医术、武功，哪一点能比得上他郁子柒？
但现在郁子柒动摇了，
当众将人凌迟，这份狠心，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更何况……
被凌迟的那个刺客，
是他和林雨散都认识的人！
……
下雨了，
小刀没了手指的钳制，掉落在泥土上，发出沉闷的轻响。
那薄薄的刀刃因为使用过度，边缘处微微卷翘。
林雨散脱力跪在地上，看着被她亲手凌迟的女人，两眼失神，声音轻得像雪花：
“温娘……”
没有用伪音，她的颤抖的声音如雪花崩碎。
那浑身是血的女人浑浊的眼眸有了一丝光亮，声音沙哑：
“你是谁？”
“……宫主的义女，林雨散。”
温娘从记忆里勉强找到那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小女孩，
嘴角拉扯，像是在嘲讽：
“原来是你这个小畜生，早该猜到的……”
林雨散垂眸，回想起过去的事。
温娘曾是跟在义父身边的侍女，十年前触碰了义父的禁忌，被义父驱逐，从此不知下落。
在她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只要义父不在她面前，她的表情永远都是阴郁，
尤其是对她，那双阴郁眼睛像是恨不得生吃了她。
两人关系算不上近，甚至话都没说过两句。
但到底是认识的人。
“对不起……”林雨散闷闷道。
有水渍顺着她脸庞落下，
不知是雨，还是泪。
不知是不是得到了答案，温娘强忍着的那一口气忽然消散，声音也逐渐微弱：“自种兰因，独吞絮果……是他仁慈、不杀我，呵，你倒是、会给自己、贴金……”
她眼眸中的那一丝光亮也在一点点消散。
但仿佛有更多的光亮向她涌来，穿越了时空，将她送往二十多年前寻常的一天，
她看见那个年少意气风发的男子站在晨光中，笑容谦和又温柔：
“温娘，过来。”
“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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