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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学的那些冒失和彷惶的、难以适应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这段时间说忙也不忙。
托姜海这个负责任的日语老师的福，现在她上课不需要翻阅字典，就能快速理解老师所说的话。
偶尔姜海会过来蹭课，却再也不像第一次那样听得全神贯注。
反而老是盯着她发呆，每次被她发现，都会对她发出一声傻笑。她总是没好气地拿笔敲他的脑袋，可是次数一多也就随他了。
一切都顺遂而平和。
但是今天不是。
病理学教授上次课布置了小组作业，要求每一组选一个课题做案例分析，下周上课要上去发表研究成果。
之前看电视剧，总能看见大学生围成一圈坐在咖啡店里讨论课题的画面。
第一次亲自参与，她满怀期待地按照约定准点到达，却只看见组长一人坐在那里尴尬地和她打招呼。
组长是老师分配的一个日本姑娘。
厚厚的刘海盖住眉毛，黑框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眼睛大大的，身材娇小，说话声音也细声细气的。
“我是梨香，你好。”
“你好，我是蒋瑶。”
礼貌回以一笑，蒋瑶挑了个位置，坐在那里等其他4位组员。
结果20分钟过去，只来了一个人。
梨香的手机陆续收到其他人发来的短信，却不是说自己家里有事，就是说身体不舒服，总之编扯了一堆理由。
梨香上了大学之后第一次当小组长，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慌乱成一团。愧疚着不停和他们俩说抱歉，怪自己没有协调好时间。
另一位同学却满是不耐，自己虽然迟到了十分钟，但是看见有人比自己更差劲，他就来劲儿了。吵嚷着责怪梨香说耽误了他时间，有这个时间自己早就忙着别的课题了，他可是很忙的。
梨香也不反驳，只是低着头道歉，让他消消气。
见组长一副好欺负的样子，那人更嚣张了，把椅背重重地磕在桌子上，带出一阵巨响。
可怜的小组长被吓得一颤，弱弱地出声阻止。
蒋瑶牙痒痒了。
小的时候，每到逢年过节，自己就会被两家父母撺掇着和齐时一起送去特训，所以力气还是不小的。
那人个子低低的，估摸着也就一米六五，浑身干瘦没点肌肉。估计是自卑惯了，才想要在更弱的一方面前找存在感。
正沉思着，却又见那人起身，像是展现自己多大本领一样，一件件把自己的东西摔进书包里。又像故意没扔准似的，几支笔狠狠甩到了梨香身上。
蒋瑶忍无可忍。
一直耍狠是吧？
行。
起身拦住他准备溜出门的步子，蒋瑶一手提着他背后的书包将他拉回屋子，“轰”一声关上了门。
把人甩到刚才的座位上，脚尖使了巧劲，抵着椅子腿猛地往前挪。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肋骨就被桌子边沿重重一磕，痛得哀嚎一声。
还没来得及骂人，却听到蒋瑶在他身后开口，声音冷得吓人：“厉害啊。”
“我看你摔东西时力气不小，怎么一下就被我揪过来了？”
“自己迟到，倒是还有理了？”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被蒋瑶死死抵在桌边动弹不得。距离还在缩小，呼吸渐渐困难，只觉得身后的声音如若寒冰。
“组长是个小姑娘，你就可以随意吓唬了？”
“要耍狠，去那些缺席的组员面前耍。”
语毕，放开了他的椅子。
大口呼吸，他狼狈地起身，就要一拳挥过去。
平常在男生中间他受嘲笑也就算了，在弱小的女生这儿他竟然还要被挑衅。
简直是耻辱！
结果一拳打到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椅子背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蒋瑶拿起身边的书，卷成一卷，一下一下敲他的脑袋。
“是不是觉得，只要是女生都能被你随意撒气？”
*
蒋瑶走进便利店，盲抓了一瓶五彩斑斓的酒，怒气冲冲地坐在姜海面前，把他吓得一震。
“不是，小组作业是怎么这样的？”
都什么人啊！
简直是让她彻头彻尾幻灭！
一五一十地和姜海交代了今天的事，蒋瑶还带着残存的怒意。
后来那个男生依然犟着嘴不肯道歉，见她举起椅子就要抡过来，却“哇”地一声吓哭了。
“我本来就是想吓唬吓唬他，没想打他的……他哭起来，倒像是我犯了什么滔天大错一样！”
刚才打人的气势汹汹全都消失不见，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姜海，寻求他的认同。
“你都不知道，那个小姑娘被他欺负成什么样子！”
“他甚至往人家身上摔笔！”
后面，蒋瑶按着他的头才成功让他和梨香道歉。她要求那个男生明天把人叫齐：“女生做不到，你’威猛男子汉‘总能做到吧？”
话中还夹带着威胁：“如果做不到，你就等着挨打吧！”
当然，打是不可能打的。
她只是，看不惯那人心理扭曲的样子。
想起来她就气，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无理的人！
“该打！”
错愣地看着面前突然出声的人，却见他猛地冲自己竖起大拇指。
“这种人就是欠教训，你做得好！”姜海的声音带着和她一样的愤怒，仔细听又能听出一丝好笑。
把人卡在椅子里挤得喘不过气就算了，还抡椅子吓唬人。这个处理方式，真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大学的小组作业，本就有很多浑水摸鱼的人。一开始还会用各种理由拒绝出席，最后甚至连借口都不想找了，直接消失。
如果遇到好说话的组长，他们就会变本加厉，工作全让组长做了不说，还会要求把别人的劳动成果改成自己的名字，白白占一份功劳。
可是蒋瑶今天遇上的这种人，真是极品中的极品。
得亏蒋瑶身高腿长，力气也不小，才能毫不费力地收拾那个人渣。
“但这样还是太危险了，下次再遇见这种事，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教训他。”
男生和女生再怎么说，也还是有身体结构上的差距的。
下次再遇上的，不一定就是干瘪低矮的小弱鸡了。
姜海皱着眉头，手指点点她的额头，让她把话听进去。
“知道了。”揉揉被戳痛的额头，蒋瑶小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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