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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
“找你。”
“找我干嘛。”
他不回答，只是沉默地往前一步，把她抵在水池边，双手虚虚拢上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面。
水没有关，“哗啦啦”地流着。
胳膊上出现一大片被烫到的红，他轻轻抚上，眉头紧锁。
“才一会儿没看着你，你就把自己整成这样。”
“没事啊，不疼。”
他听着她的话，手上加大力度，见她面色毫无变化，才微微放心下来。
蒋瑶沉默着发呆，总觉得他刚才的话似乎有另一层意思。
“什么叫一会儿没看着我……”
听起来好像她是什么麻烦鬼、闯祸精一样！
姜海不搭腔，沉默地伸手引水。
水龙头有一些短，她想要全部冲到，需要弯着腰把整条胳膊伸下去。
怕她保持那个姿势会难受，他用自己的手去引水，替她冲洗着烫伤处。
自然的照顾，像是平常做了千万次。
突然发现的细节，最能击中人心。
蒋瑶意识到这一点，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以前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她可以说是习以为常了。可是现在……心脏怎么跳的这么厉害？！
手腕被他放在手里轻轻揉捏着，她小腿隐隐有些发软。
只觉得空气又变得黏糊起来。
“我知道要给你时间的。”
她听他沉沉开口。
“但又不想给你。”
谁又能预测未来，能知道她最后会做什么决定……
即使亲都亲过了，但结果如何，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纠结什么，万一是要拒绝他呢？
他尤其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冒险。
所以，不能让她空下来。
要让她心乱，因为他而乱。
谁能预测未来呢？
姜海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他能预测到今天的事，昨天绝对不会就那样轻易放过她。
*
周三，一天课。
并且，有齐时。
本来和他一起上课就已经够糟糕的了，现在又变成邻居。
蒋瑶为了避免碰面，每天悄悄的起床，早早到学校。
又害怕齐时非要和自己一起坐，就找个地方等到快上课才进教室，每天活得像打游击战一样。
今天也是。
一等教授说出“下课”，蒋瑶就瞬间冲出教室，一头扎进便利店。
她发现自己有一个习惯。
只要她一个人呆着，就会开始想东想西无法集中。
但如果在能看见人的地方，她就不会胡思乱想。
所以，这可能就是她潜意识里喜欢来这儿的原因。
虽然没有图书馆那么安静，但是又离得近，又不会太吵。
并且24小时营业，还有各种零食小吃便当。
她周末去图书馆学习，平时课比较满、或者忙起来的时候就会来这里。
这几天，便利店就像她的安全屋一样。
在这儿兼职的小伙伴已经眼熟她了，熟稔地打了个招呼，说要去外面收拾一下垃圾，拜托她帮忙看一会儿店。
“如果有客人过来，你喊我一声就行！”
蒋瑶欣然应下，坐在自己的老位置上开始看课题。
正思考得入神，却感到一道阴影骤然笼罩着自己。
她错愣抬头看向那道阴影，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是齐时。
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了？！
她怀疑地看了看超市的电动门。
平时倒是没注意，难道它开门的时候连声响都没有吗？
“你怎么……”怎么找到这儿的……？
“跟着你来的。”那人倒是直白，自觉地拉开座位坐下，“谁叫你一下课就跑没影。”
“啧，”蒋瑶莫名其妙，“你跟踪人还有理了？”
“我有话跟你说。”
“你那天自说自话地走了，我后来又找不到你……”
“我连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呢。”
蒋瑶噎住，在脑海里回忆着那天。
......
“现在的我们，是做不成朋友的。”
“你也不要期待，我会像以前一样围着你转。”
......
好像，确实是这样。
关于那天的回忆，最后终止于她的话。
虽然她感觉，他们已经没有再交流下去的必要……
蒋瑶叹了口气，收拾了东西坐好，试图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听。
“我知道你因为之前的事，还在生我的气。”
“我们可以回到以前的，只要你想。”
“你变成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
“喜欢”这两个字，她花了整个青春去祈盼，现在却如此轻易地从他嘴里冒出来。
不知为何，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微微感到讽刺。
“我离不开你。”
“不需要你围着我转。”
“这次，换我来围着你……”
蒋瑶冷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一副对她深情到了极点的样子。
她却不为所动，只觉得烦躁，忍不住开口打断。
“别，别别别！”
别缠着她，她真的求求了……
“真的，我真心的，千万别！”
生怕他还不理解，蒋瑶拼命地摆手，声情并茂地表明态度。
齐时愣住了，仿佛从来没有听过她这样不耐烦的语气。
像是对待毫不在意的破旧玩具，虽然还能再用，却只觉得棘手，赶快转手给其他人。
“我以为那天，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如果你没听明白，那我现在再和你说一次。”
眉梢紧锁，声音冷淡得像千年的寒冰。
齐时瞳孔微缩，心脏猛地沉到了底。
蒋瑶一时半会儿不会原谅他，他是有这个心理预期的。
但他总是以为，只要找到她，他们就有机会和好。
即使她有气，他也可以慢慢磨着，总有一天会消解。
她总是会原谅他的，像以前那样。
所以那天她说出那样绝情的话，他也没有真的当一回事。
要继续缠着她，要表白心迹，要试着打动她……
但他没想到，对于他的表白，她连关心都不愿给予。
那副极力想打发他走的样子、漠不关心的态度，无不表明她是真的不在意他了。
已经，不需要他的陪伴了。
她是打心眼里觉得他烦。
一阵前所未有的不安潮水般涌上来，齐时慌乱地捂住胸口。
他能感觉到她在抗拒。抗拒他，抗拒和他在一起的过去。
总感觉，自己真的快要失去她了……
失去他从小到大最好的玩伴，失去他们曾经相伴的十年……
不可以！
深深的恐惧骤然袭来，他像是被恶鬼攥住了喉咙，猛烈地大口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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