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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海的卫衣套在她身上，结结实实盖到大腿，长得都能当裙子穿。
可那人还是移开了眼，直到又翻出来一条毯子把她又裹上一层，才转过头来直视她。
室内一片静默。
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蒋瑶咽下手里的药片，心里忍不住地哀嚎。
她在干什么啊……
好不容易找到人，却在他面前歇斯底里地大闹了一场？！
自顾自耍了一通脾气，她还没能好好问出来，他到底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不理她。
正想着，却听见姜海开了口。
“头疼吗？”
她愣愣点了点头，“疼。”
疼了好几天了。
从你不在的时候开始，就没好过。
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去翻药箱。
“头疼的话，还要再吃一个。”
“你也真是的，发着烧呢自己都意识不到？”
“还去淋雨，真是能耐了。”
语气带着丝丝埋怨，却是格外的自然。
像是两人之间的那一场冷战，从来就没发生过一般。
蒋瑶听得呆了，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去面对姜海可能出现的各种反应。
却没料到，他会完完全全，当没这回事一样。
她见他走过来，手里的水杯重新被热水填满。
“是冷感冒吗？”他垂眼问自己。
蒋瑶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心下，却不在这处对话上。
总要先把问题解决才行。
心里有芥蒂，如果放任不管，就会生根发芽，后患无穷。
她想开口问他，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被咽了下去。
看他面上的神情，像是想要就此翻篇，永不再提。
如果她问出来，会不会再一次惹他生气？
暗自犹豫着，蒋瑶乖乖咽下他递过来的感冒糖浆，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抓住了他的手。
坐在自己挑的软和小沙发上，身上是毛茸茸的毯子，两杯热水下了肚后，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僵硬的四肢也逐渐恢复原样。
她一个使力，把姜海拉到自己身旁，按着他坐下来。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问了出来，“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了吗？”
姜海被她拉得斜斜倒在沙发上。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连鼻息都紧紧交织在一起。
他不应，反而问了回来。
“蒋瑶，你喜欢我吗？”
蒋瑶怔了怔，轻轻点了点头。
“但我不这么觉得。”
“齐时，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对你的了解比我的多得多。”
“你们之间共同的回忆，在一起相处时的默契，都是我没办法和你拥有的。”
他越说，眼底的失落就越是明显。仿佛掩藏在心底的情绪全都释放了出来，蒋瑶看得心惊。
“而且，单单凭借那些回忆，你就可以做到原谅他，让他重新接近你的生活，但我呢？”
“我不认为，我在你心里能达到那个位置。”
“跟我比起来，齐时会是你更好的选择。”
那语气疲惫而艰涩，蒋瑶听得呆了，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他是，觉得累了吗？
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慌涌上来，她坐直了身子，神色肃然。
“姜海，姜海，你听我说……”
他没有应她，还在自顾自的说。
“我真的，真的快要气疯了。”
“我好酸，瑶瑶，我不能忍受他继续在你身边。”
“听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真的快要气疯了。”
蒋瑶瞬间联想到，那天齐时在学长学姐面前说的那些话。
果然，这人在生那时候的气。
姜海把她的手包在手心，眼眸低垂，声音却是止不住的怒气，“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在所有面前，把你冠上他的标签！”
蒋瑶沉默地听着，闻言，捧上他的脸把他转向自己。
“姜海，姜海……”她直视他的眼睛，想要唤回他的注意力，却发现那人眼尾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红。
她疼惜地闭了闭眼。
得是多么难过，才能在没说两句话就情绪爆发成这样。
结果他还在自己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要不是她坚持追问，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心底一阵发酸，她伸出手，环住那人，在他后背上轻拍。
像是以前任何一次，他们互相安慰的样子。
“不生气了，不气了……”
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像在哄一只易碎的、已经打满补丁的布娃娃，
“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他以后，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真的吗。”那人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声音闷闷的。
“真的，”蒋瑶叹了口气，“我没有原谅他。”
“我只是不想时时刻刻，让自己沉浸在过去。”
毕竟，她连以前自己都无法接受。
因为不想回忆，所以不去计较，只想安安生生的维持平和生活。
但没想到，那人会越发蹬鼻子上脸。
她不是无时无刻，都能冷静自持的人。
面对姜海，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乱了阵脚。
这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的心里话暴露出来。
“所以，”蒋瑶深深吸了一口气，额头贴上那人的下颚，微微蹭了蹭，“不要不理我，不要不回消息，再忙也要和我说一声。”
“不然，我真的会很担心。”
说到这里，声音近乎呢喃。
一直以来浸润在他无微不至的温柔中，现在的她，已经脆弱到无法忍受一丝一毫他的疏远。
话音落下，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只是互相依偎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蒋瑶垂着眼眸，眼前是凸起的喉结，和脖子上诱人的青筋。
于是想都没想，直直亲了上去，又讨好般的轻舔了两下，樱桃般的红唇绕着它啄。
一声低低的闷哼从那人喉咙溢出，她满意一笑，双肩却被他按着，推开。
“那他知道，我却不知道的东西是什么？”
蒋瑶懵了，“……你是说？”
“你的胃！他为什么一直在提你的胃不好，你又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
蒋瑶：“……”
好家伙，这个也在纠结？
这男人心思也太细腻了吧？！
“是打娘胎里带下来的胃病，不告诉你是因为……早就好了，怕你担心而已！”
说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坦诚说完了全部，“而且，我想喝酒。要是让你知道了，肯定要管我……”
那人没好气地瞪着她，她赶忙贴上去，亲亲他的下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在意这件事。”
“你早说嘛，你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就是会期盼对方主动说出口。
那人面上对她的示好毫无回应，目光中却带着飘忽的动摇。
蒋瑶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再哄一会儿。
于是整个身子扑到他怀里，缠着他的脖子，“姜海，我真的好笨。”
“我是大笨蛋。”
她是有多神经大条，干了多少糊涂事，才会让他变成这样。
如此的颓靡和不自信，平日的神采完全不复存在。
她还记得自己醉酒后，他在她耳边告诉自己，他永远会是第一个为自己叫好的人。
他给予自己那样全身心的信任和支持，她却没能做到给予他同等的自信和安全感。
自己实在是太笨拙了，以为很多事情不用说清楚，对方就能了然于怀。
可是她倒忘了，就连她自己，刚开始也是因为少了姜海那一句话，而自顾自地纠结了半天。
所以现在，她不能再吝啬自己的心意。
“姜海，姜海……”
“喜欢你，”脑袋埋在那人坚实的胸膛，她亲昵地蹭了蹭，齿间辗转着他的名字，“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想把最好的自己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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