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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座上的司机一张脸惨白，唇上有点微微的血色，他吊着眼睛，语气平和：“车上已经没有座位了。”
谢舒抱着煤球，“哦”了一声，无所谓道：“我站着就行。”
因为戴着口罩，谢舒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司机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谢舒身上，半晌，他移开视线。
谢舒耸耸肩，往里走了几步，车上确实没有座位了，满满当当的塞了一车的……鬼，不对，是生魂。
“刘晓，林子祥，赵三……”
车尾站着两只挂着工牌的男鬼，西装革履，特别像卖保险的。
两只鬼背对着谢舒，正低头在手里的本子上勾勾画画。
车里坐着的是一群穿着不同校服的学生。
谢舒慢慢的，扫过每一个生魂，长得都贼俊，白嫩嫩的。
奇怪，明明刚刚是看着刘晓人直接上车的，怎么现在车上剩的都是离体的生魂？
谢舒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手掌浅浅透出白色。
哎，我去？
我身体呢？
莫名其妙，魂魄离体了？
两只男鬼确定好人数后，一前一后转过身。
一转身，跟身后正好重新抬头的谢舒对上了眼。
谢舒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的扭开了头。
煤球看着一车的阴魂，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奇怪叫声，碧绿色的眼珠子似乎越发亮了起来。
长头发的鬼最先有反应，他翻开书，重新对了一遍人，对着另外一只短发鬼疑惑道。
“怎么多了一个抱着猫的？不是说三中这边只有一个？”
短发鬼倒是无所谓：“可能是上错了，没事，超额完成，这不是好事吗？”
长发鬼显然更加谨慎，他压低声音。
“本来骗活人就已经是违反了地府条例，要是再被发现，是为了干那种事，恐怕……”
“怕什么？”短发鬼合上手里的记录本，“多一个少一个而已，又不是不送他们回来？放宽心。”
“不是我担心，你没听说最近地府办那边在整顿达安市的鬼界风气？要是被发现，怕是都得进去。”
短发鬼瞅了同伴一眼，“啧”了一声。
“地府办就是形式主义，这么多年，哪次被收拾到了？他们就是给上头做做样子，再说，就几天，没事。”
两只小鬼的讨论声清晰无比的落在了谢舒的耳中。
骗活人，不会真的就像五师兄说的那样，真的就是把人骗去干活吧？
这年头，居然还有鬼敢干这事儿？
善文这个新官，威慑力确实不行啊！
不过看样子，骗的都是学生。
没事骗这么多学生做什么？
谢舒的思绪飞快的转动着，车子渐渐驶离市区。
拐过一个街角时，出现了一个岔路口，车头挂着的两个灯笼晃了几下。
车子里忽然有灯亮了起来，谢舒再抬眼，车外的景象已经变了。
天色很暗，车子在一片闹市中穿行而过，两侧有不少打着灯笼的小鬼，还有各种小鬼摊贩。
大大小小的现代建筑林立，鬼声吵闹。
如果忽略掉小鬼们奇特怪异的长相，这简直，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人间夜市。
原本安静的车厢在一片闹声中，忽然嘈杂起来，恐惧开始蔓延。
被拐跑的学生们仿佛在这一刻才苏醒过来。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司机师傅，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怎么回事？我家根本就不是在这条路上！”
刘晓在一片吵闹声中，脑袋空白了一瞬，他的目光扫过车外的每一处地方。
在看见窗子在飘然而过的一个长发女人后，他忽然冷静了下来。
自己，好像也上了鬼车了。
此刻，谢舒也在安静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如果是骗活人去干活，那再怎么说，车子带着去的地方都应该是工地什么的。
这眼前，明明就是现代鬼市。
“都给我安静！吵什么？”短发鬼拿着里的记录本“啪”的一声砸了一下窗子，“再吵，这辈子都别想回家！”
车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底都露出了恐惧。
长发鬼倒是不凶，他从座位底下凭空摸出了一个黑色的大袋子。
他从里面抓出一把带着挂绳的不同颜色的号码牌。
一路顺着发过去，笑眯眯的开口：“这就对了，安静些，过几天，自然会送你们回去。”
学生们现在也不敢出声了，使劲窝在一起，在短发鬼和善的笑容中，接过了冰凉的号码牌。
在接过号码牌的那一瞬间，身上的校服瞬间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服装。
风格迥异。
同一颜色的号码牌出现的是同一风格的服装。
谢舒看着自己身上突然变出来的白色裙子，胸口那一朵大红花，怎么看怎么辣眼睛。
越看越像即将上台优秀的服装模特？
谢舒一挑眉毛，鬼界cosplay？
不过，这么丑的衣服到底是哪只鬼设计出来的？
出来，本道长保证绝对不打死它！！！
刘晓在长发鬼敲窗子的时候，就看见了抱着黑猫的谢舒。
对方虽然戴着口罩，但是怀里的黑猫太显眼，刘晓印象深刻。
认出来不奇怪。
而且好巧不巧的，他跟谢舒发到了同一色的号码牌。
临下车前，他们两人同另外几个被安排在了一起。
“小道长？你怎么也来了？”刘晓趁着两只男鬼不注意，赶紧挤到了谢舒身边。
谢舒的目光落在刘晓身上，眼睛再一次被刘晓衣服上的大红花辣到。
她答非所问：“我不是给你避灾符了，你怎么还能上车？”
刘晓挠了挠后脑勺，承认道：“我给我哥了，他天天经过车站，我怕他出事。”
谢舒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车子“刺啦”一声停了下来。
车里的一群生魂同时往外看，远处的建筑闪着五光十色的灯，最上头的电子屏幕上写着“第六百三十五届达安市时尚专场”几个大字。
谢舒：“……”
合着轰轰烈烈的人界失踪案，就是一场鬼界的服装秀场而已？
骗这么多活人，就是为了来走秀？
什么鬼才，能想出这种办法？
一群生魂被两个男鬼赶下车，被阴风冻得瑟瑟发抖。
小广场上已经站着几位引导员，举着跟号码牌同色系的大牌子。
谢舒抱着猫站在最后边，刘晓站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一群人跟着各自的引导员进了会场，谢舒立马发现了不对劲。
嚯，玩的这么大？
这主办方可真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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