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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文的话在谢舒的耳边响起。
五年前，本该在车祸中出现意外的是沈牧川，但谢舒看他的面相，是完全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寿终正寝。
因此，断缘咒对他来说，只是断了人界的各种亲缘。
所以如果当时出事的是沈牧川，他性命无忧，但是无论是哪种缘都不能美满。
简单点来说，就是在原本的命格上，硬生生的被人套上了孤家寡人到死的壳子。
谁知道，贺枝在车祸发生时，不顾一切的护住了沈牧川，生生的把断缘咒带来的诅咒后果全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而且，断缘咒作为禁术，最棘手的一点就是无法让受到诅咒的魂体重新回到身体里。
还有一点最霸道的，就是一旦受到诅咒的人离世，亲人就算也去世来到地府，也无法见到被诅咒的人。
这辈子都无法在阴间相见。
谢舒又看了看贺枝，就算如今贺枝已然成了阴婚，但对于玄门中人来说，面相都能看。
如果她没看错，贺枝生前也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
也不知道贺枝自己知不知道这件事。
“贺姐姐，你生前有请人算过命吗？”
贺枝莞尔一笑，笑意中带着几分苦涩，她转头看向客厅的方向，神色却渐渐温柔下来。
——
贺枝抱着偷偷溜进房间的小比熊，光明正大的出了病房，正好遇上了护工。
对方立刻拉起十级警报，生怕贺枝又像上次一样偷偷溜走。
“贺小姐，您这是要上哪里去？”
贺枝示意了一下怀里的小比熊，语气柔和：“刘姐，您别那么紧张，我上次就是因为生日才想一个人出去看看的，不是故意要吓您的，不好意思。”
怀里的小比熊叫了一声，贺枝低头哄了一句，又重新看向护工：“刘姐，我去给沈奶奶送过去，您放心，我不跑。”
刘姐最是受不住贺枝温柔说话的样子。
她无奈的摇摇头：“贺小姐，您身体不好，我也是担心……”
“刘姐，别把我当成一个瓷娃娃，我没事。”
贺枝因为身体原因，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从小乖到大，性格温柔恬静。
上次生日溜出去，大概是她十八年来，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
刘姐看她的模样，也确实不像是想再溜出去玩，她进房间拿了件外套给贺枝穿上，“今天风大，穿厚点。”
贺枝抱着小比熊一路往着沈奶奶的房间去，房间里隐隐约约传出说话的声音，偶尔也有沈奶奶乐呵的笑声。
看来应该是家里人来看她了。
“你说，我现在进去是不是不太好？不然你自己进去？”贺枝不太想打扰沈奶奶跟家里人的团聚，她温声细语，跟小比熊商量。
怀里的小比熊眨了眨眼睛，叫了两三声，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沈奶奶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小汤圆回来了？”
贺枝放下小比熊，正打算离开，没想到，裤脚居然被咬住了。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门一开，沈牧川看见了蹲在地上跟小比熊说话商量的贺枝。
贺枝一仰头，对上了沈牧川的视线，“是你，”贺枝起身，还没忘记自己上个星期把人家砸了的事，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鼻子还好吧？”贺枝一顿，自己好像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沈牧川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朝着贺枝点了点头，自我介绍：“沈牧川，贺小姐，又见面了。”
贺枝眉眼弯弯：“沈先生，上次真的抱歉。”
房间里的沈奶奶听见声音跟着出来，一看见贺枝就笑开了：“是枝枝啊，小汤圆又跑去你那里了，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沈奶奶，”贺枝的视线落在沈牧川身上，“您家里人在我就不打扰了。”
贺枝说完，俯身把小比熊抱起来给沈奶奶，又看了眼沈牧川，朝他稍一点头，道别后离开了。
沈牧川的视线落在贺枝的背影上，一直到对方消失在拐角。
沈奶奶突然开口，像是在说给沈牧川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贺家的小姑娘就是养得好，大家闺秀，水灵灵的，又乖巧……”
沈牧川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上个星期从墙上一跃而下的贺枝。
沈奶奶说着又看看自家孙子，继续道：“枝枝就是小寒他妹妹，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沈牧川听完外婆的话，恍然大悟：“之前是听阿寒说过家里有个身体不太好的妹妹，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跟外婆您在同一家疗养院。”
沈奶奶在被接来达安市前，在老家见过一次贺听寒。
除了裴瑾弋跟孟黎，沈奶奶对他印象最有印象。
后来来了疗养院，又偶然认识了贺枝，久而久之，两个人成了忘年交，玩的好。
知道的事情自然就多了。
……
谢舒安静的坐在小池塘旁边，听着贺枝回忆起她跟沈牧川之间的点点滴滴，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
贺枝觉得认识沈牧川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贺枝的声音落在了柔和的风里，越发温柔起来，说起沈牧川时，她满脸幸福，眼底明亮。
谢舒能感受到贺枝对沈牧川的不舍。
“我知道他过得很苦，”贺枝的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哽咽，“我跟他确认关系没多久，沈奶奶就去世了，我成了他唯一可以成为念想的人。”
“只是后来，我也不要他了。”
谢舒转头去看贺枝，她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什么叫“我也不要他了。”
但很快，贺枝给出了答案。
也验证了谢舒看面相确实很准确。
“我十八岁认识沈牧川，二十岁的时候他跟我求婚了，明明当时婚期都定好了，只是后来，我偶然听到了父母跟哥哥的谈话……”
贺枝的眼泪终于落了下去，眼底泛起一层水雾，仿佛又想起了当年自己得知消息时候的茫然无措，以及后来的坚定选择。
“我压根活不过二十五岁，阿川成熟，稳重，又重情义，我不想几年后就那样抛下他，徒增伤心。”
“我也不能在明明知道有补救机会的时候，还自私的把他锁在身边，他该有更好的未来，只是……”
“只是，你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样子的意外，让你们提前好几年阴阳相隔，甚至明明就在身边，你都无法跟沈牧川见面。”
谢舒把手里的鱼食丢了下去，替贺枝说完了后面的话。
贺枝慢慢平复心情，她看向谢舒，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当年我死后，阿川亲手毁了姚氏，他弟弟入狱时，对阿川说过一句话，说这辈子，就算他死了，也无法再见到我。”
“我猜，应该是受到了某种禁术的诅咒。”
谢舒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点头，肯定了贺枝的猜想。
“确实是因为某种禁术，不过贺姐姐，如果有机会，你愿意见见沈牧川吗？还有你的亲人们。”
“特别是五师兄，他对沈牧川的怨恨太大，我怕长此以往，对他的身体不利。”
贺枝刚刚得知贺千南跟谢舒的关系，自然也明白谢舒口中的五师兄指的就是贺千南。
听见谢舒的问题，她的眼底腾起了希冀的光亮：“你……有办法？”
“我试试。”
谢舒从小接触这些，而且作为天道追着喂饭的亲女儿，自然是懂的，会的也就更多。
裴瑾弋身上的金光也许能帮得上忙，就算不知道金光的来历。
但左右都应该是跟功德沾边，来头作用更大也说不定。
或许可以用寻心咒术加上金光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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