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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瘦削的身形怎么可能打得过一群人,不一会就被按在了地上,他的双眼里看不出情绪,只有越来越浓的黑暗。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稚嫩却十分清冷的女声响起,那群孩子停了手,发现一个衣着华贵,容貌精致的女孩正一脸怒容地看着他们,“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还不停手?”
那群孩子本来想说什么,一脸痞样,却看见女孩的身后有几个保镖跟了上来,只得一哄而散。
女孩走到狼狈的男孩面前,蹲下身子,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帕子:“小弟弟,你没事吧?我其实没报警,他们也是未成年,就算警察来了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你要自己强大起来,把他们打趴下,他们才能不欺负你。”
“小姐,该走了,老太太在等你。”黑衣保镖在女孩身后提醒道,女孩向地上的男孩伸出手,似乎想把他拉起来。
男孩有些长的头发遮住了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定定看着那只向他伸过来的白皙的手,那手手心里有一颗红痣,鲜红欲滴,让人无法忽视。
女孩见男孩没有需要她帮忙的样子,无所谓地收回了手,站起身来:“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被他们欺负了哦。”
略带着大小姐命令般的语气传入耳中,却并不令人觉得厌烦,女孩转身离开。
男孩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嘴角微勾,他利落地站起身来,虽然浑身伤痕遍布,他却好像不觉得疼一般,他又看了一眼女孩离去的倩丽身影,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
五年后,江野站在县城的公交车站,等着坐车进城去上学。
他早上五点钟从村里出发,走了一个小时才走到这里,再坐一个小时车去上学。
这就是江野的日常,他脚上的布鞋底子已经磨得非常薄,洗得发白。
江野抬眼,注意到马路对面停了一辆十分豪华的轿车,他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是一看就很贵。
司机是一个中年大叔,他下车拉开后座门,一个穿着小裙子的女孩下了车,朝一幢毫不起眼的居民楼走去。
那女孩气质十分出众,脊背挺直,未完全褪去稚嫩的脸上不施粉黛,却清丽可人,再等几年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这样鲜亮的身影在县城里可见不到,女孩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江野在内。
男孩黝黑的眸子眯了眯,他觉得那抹身影莫名地熟悉。
她周身像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一般,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居民楼里一个老妇人迎了出来,女孩立即喜笑颜开,挽住那妇人的手臂,嘟嘴做撒娇状。她刚下车时气质清冷,见到自己的亲人后就像变了个人一般,俏皮可爱,令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她还有多少副面孔。
江野勾了勾唇,似乎也被她那喜悦感染,在他灰蒙蒙的世界里,这个女孩像是不经意闯入的一抹彩色,让人忍不住……
想要占有,想要抢夺,想要把她禁锢在自己的领地,不容许他人窥视。
此时的江野,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人按在地上欺负的小男孩,他的眸子里尽是桀骜和阴鸷,仔细看可以看到少年的拳头上尽是老茧和伤疤。
身处黑暗的人,总是觊觎光明。
男孩再次看了一眼消失在楼道里的女孩,眼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对这些如此熟悉?”
“其实我以前确实是那种刻板的大小姐形象,早上吃的也大多是西式的早餐。但是小的时候突然有一次,对什么食物都没有胃口,吃不下饭,家里人很着急,看了医生也没有用。”
“当时我的外婆正好来家里看望我和母亲,看我这样,她说是我平时吃的太精细了,反而不好。”
“她带我回了老家,是西城那边的一个县城。外婆家最早就是住在那里,外婆带我吃了很多像油条、豆浆这样的食物,渐渐的我就有了食欲。”
女子说过的话在脑中越来越清晰,江野突然拉过苏瑾卿的手,把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见男孩盯着自己手掌中的红痣不说话,苏瑾卿问道。
“这颗痣我出生就有了,觉得挺好看的就一直留着了。”
江野突然像是惊醒了一般,松开了她的手,低头看着面前的豆浆:“好看。”
这人真奇怪,苏瑾卿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想到任务,又笑眯眯地端起了碗。
江野放在桌下的手早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是她……西城……外婆……红痣……
是她啊,是那个第一个向他伸出手的女孩,是车站路边那个美得发光的女孩,是他黑暗世界里亵渎光明的遐想,是他不可言说的晦暗肮脏心绪。
兜兜转转,老天把她送到自己身边,这一次,他将毫不犹豫地握住向他伸来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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