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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得一个天旋地转，身子不受控制地落进了祝千尧的汤池里。
苏瑾卿扑腾了几下站稳，却发现那个思夜想的人近在咫尺，身上的气息却全然陌生。
祝千尧墨发披散，尽数被溅起的水打湿。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上还挂着细密的水珠，他淡淡地看着眼前浑身湿透，有些狼狈的女子，面上没有一丝波动。
苏瑾卿微微怔愣，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祝千尧漠然的眼神时，她的心里还是难以抑制地泛起了酸涩。
“苏小姐看够了吗？”
男子淡淡的开口，下一秒他飞身从汤池里出来，眨眼之间衣服就已穿戴整齐，长长的墨发也被烘干。
眨眼过后，只剩下苏瑾卿一个人站在汤池中，发髻凌乱，浑身湿透，衣裙紧紧贴在身上，十分狼狈。
苏瑾卿瞬间也出了汤池，施了法让自己变回落水之前的样子。
她不愿意在如今的祝千尧面前丢脸，虽然她不知道祝千尧是不是故意让她从房顶上摔下来，想要看她出丑。
但是祝千尧现在已经没有了情感，应当是不会做这样顽劣之事。
祝千尧转身朝外走去，“跟本尊来。”
苏瑾卿站在他的身后，他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自称过本尊，贺霖钧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自称过朕，轩辕墨也没有。
苏瑾卿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绪，但是低头时，眼睛里还是抑制不住地蓄满了泪水。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圣殿，之前她都是和祝千尧住在君临峰，这里对她来说很陌生，所有的一切都十分圣洁，不食人间烟火。
高高在上。这是苏瑾卿对如今的祝千尧的唯一印象，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他们曾经一起度过了无数个日夜，但是如今，他们却像陌生人一样。
祝千尧将苏瑾卿带到了偏殿，手指一动，两杯清茶出现在桌上，男子高大的身影在桌旁落座。
“苏小姐，本尊等你许久了。”
苏瑾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的习惯并没有变，君山银针淡淡的茶香传来，在苏瑾卿口中却略显苦涩。
“尊上有话要对我说？”
“苏小姐，你与本尊的过去就停留在过去，今后不必再相见。”
苏瑾卿细细打量了面前的男人，他的眉眼，他的面庞，她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不复曾经的温情，越来越像如今的祝千尧。
而祝千尧看着这样的苏瑾卿，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太过轻微，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那是苏瑾卿给他的心脏。
“呵，再也不见。”女子缓缓起身，她一身水蓝色的长裙从裙角开始一点点变成了火红的颜色，苏瑾卿本来清澈灵动的面庞一点点变得邪肆起来，唇色鲜艳如血。
如今的她，竟与君璃惑十分神似。
苏瑾卿走到祝千尧面前，伸出手，勾起了他的下巴。
整个九界之中，恐怕也只有苏瑾卿敢对创世神这么做。
女子向前倾身，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吐气如兰。
“尊上，你越是如此，就越是想让人……”
“……把你拉下神坛啊。”
女子的声音极尽魅惑，曾经那个清越的嗓音变得蛊惑人心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其拖入漩涡之中，不见天日。
“苏小姐，请自重。”祝千尧身体向后靠了靠，试图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他没想到的是，下一秒，苏瑾卿直接吻了上去。
这张嘴说出的话都不是她爱听的，那就别说了。
祝千尧面上仍然是那副漠然的表情，但是他的脑海里，那些二人深情的画面，那些炙热的触碰，那些被他封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祝千尧一时忘记了阻止苏瑾卿。
一吻毕，苏瑾卿松开了他，向后退了几步，从上而下俯视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神?。
“祝千尧，无论天道对你做了什么，你与我的过去无法磨灭。”
“而我们再不再见，不是你说了算的。”
女子抬手，殿里的灯烛尽数被熄灭，黑暗中，祝千尧只能听到女子的笑声。
几分讽刺，几分癫狂，又有几分悲凉。
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一把攥住了祝千尧的衣领，将他向自己的方向拉近。
“祝千尧……我们来日方长……”
下一秒，所有的灯再次亮起，殿中明亮如昼，却再不见了那个角色的身影。
祝千尧在原位坐了许久，而后端起那杯冷掉的茶，一饮而尽。
……
君璃惑担忧地看着眼前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女子，从前她不爱饮酒，总是觉得辛辣得很，没有什么好喝的，如今她坐在樱花树下，一坛又一坛地灌着自己。
妖族一般不会醉，但是这是君璃惑几万年前埋下的蒸花酿，无论是神还是妖，不出三坛都会醉。
苏瑾卿已经灌了自己五坛，虽然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损伤，但是君璃惑却不忍心看她这样。
女子面色酡红，趴在小几上，双手搭在桌沿，眼神迷离。
“阿九，祝千尧是这世上最大的混蛋了。”
君璃惑收起酒坛，命人端上一碗醒酒汤。
“对，他是混蛋，我们小轻儿不要理他了。”
“乖，把这杯醒酒汤喝了。”
君璃惑试图喂给苏瑾卿醒酒汤，却被女子挥开。
“我没醉，阿九，我还能喝……”
“阿九，听话，去睡觉，不能再喝了。”妖界少主从来没这么卑微过，侍女们都识趣地退下，她们知道少主在苏小姐面前是毫无地位的。
苏瑾卿突然猛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迈出几步，“我不要他了……阿九，是我不要他了……我要去想办法把球球带回来……”
“我的球球……我好想他……”
苏瑾卿泪眼汪汪地站在君璃惑面前，声音带了一丝委屈：“阿九……我想念我的球球了……”
“他还那么小，我还没抱过他……”
君璃惑心疼极了，把人抱在怀中，如同她小时候害怕打雷时一样，轻声哄着。
“小轻儿乖，我们一定能把球球带回来。”
圣殿里，空中悬着一个硕大的水镜，里面正是两抹红色身影交织的场景，祝千尧站在神座前，冷漠地看着他们。
爱情吗？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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