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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既然有意识,那么自然也可以看做是一种生灵,也就有了被消灭的可能。”
苏瑾卿和独孤尘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睛中看到了希望。
蓬莱上神又喝了一口酒,这桃花酒酿的确实不错,可惜以后喝不到了。
他淡淡地打量着这个自己住了无数个日夜的小岛,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漫长的一生中,蓬莱上神无心于情爱,也没有亲人子嗣,但是如今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也罢,他也活够了。
“丫头,你要相信,作为人的祝千尧,还在如今那具冰冷的躯壳中被紧紧地困住。”
“他是由天道创造的,也是这九界中离天道最近的人,你们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助,自然就离天道更近了一步。”
“祝千尧应该会站在天道那边,毕竟如今他们才是一伙的。”独孤尘冷嗤一声,那家伙现在心里只有所谓的理智,以及他维持九界平衡的使命,俨然是成为了天道的走狗。
他曾经是见过祝千尧对苏瑾卿有多么好,这也是他放心将苏瑾卿交给他的原因。可不曾想一朝那人竟然完全变了样,独孤尘肠子都悔青了。
蓬莱上神却笑了,轻轻捋着胡子:“尘小子,你自己也说了应该二字。”
“或许在你心里,对他还是有几分信任的,不妨再试试看。天道对他的控制,在他成为完完全全的自己时,就没有办法彻底禁锢他。”
蓬莱上神又看向苏瑾卿,笑意盈盈:“毕竟感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苏瑾卿看懂了蓬莱上神眼睛里的深意,她也察觉到了祝千尧对自己态度的细微变化,说明那天道给他下的禁制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痕。
“多谢欧阳伯伯,晚辈感激不尽。”苏瑾卿真诚地看着眼前的老人,他们只不过第一次见面,蓬莱上神就愿意帮她这么多,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蓬莱上神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这件事情迟早要有人做,丫头,这条路万分凶险,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你可想好了?”
苏瑾卿点点头,“伯伯,你也说了,这件事迟早有人做,那不如就由我来。”
“好!老夫便祝你旗开得胜!”蓬莱上神端起酒碗,三人碰杯,一饮而下。
“丫头,如果遇到不测,可以到蓬莱岛来,我仙殿的寝床下面就是一个传送阵,连接着九界中各处的时空乱流,或许能保一命。”
“对了,你也可以和九幽族人走动走动,他们是最特殊的存在,而且当时的九幽族长能让你穿越异世,去搜集祝千尧的灵魂碎片,自然有不同于九界中其他人的特殊力量,老夫对这一族不甚了解,但是老夫觉得他们会是一个突破口。”
苏瑾卿点点头,她确实忘记了还有这一族的存在,看来她是时候找姬绝聊一聊了。
“好了,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老夫也累了,你们回去吧,希望你们真的可以做到。”蓬莱上神收拾了空酒坛,缓缓站起了身。
苏瑾卿和独孤尘也跟着站了起来,拱手道:“欧阳伯伯帮我们良多,小尘感激不尽。”
“孩子们啊,维系这九界安宁的,从来就不是法条和规则,是真情啊。”
他花了无数年,走遍无数个地方,经历了无数件事才明白,终究这世间种种,绕不开一个情字。
如今,天道察觉到了苏瑾卿还是会对祝千尧产生影响,他们肯定不会再允许这个鲜活的女子的存在。
而祝千尧没有了苏瑾卿,彻底变成不通情感的木头,治理九界时定会招致矛盾,甚至会引起混乱。
遇死路,便搏上一搏。
苏瑾卿和独孤尘离开蓬莱仙岛,自然还是坐逍遥船,船夫再次出现,撑着竹篙。
岛上发生这么大的事,但是船夫却丝毫没受到影响。难道他也和祝千尧、蓬莱上神一道商量好了?
船靠岸了,苏瑾卿再次向船夫道了谢,这次,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那大大的斗笠下传出。
“小姐,但行前路。”
苏瑾卿回头看着船夫渐渐远去,青绿色的小舟和远处的仙岛渐渐融为一体,云雾缭绕,令人看不真切,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罢了。
她的心里没来由的涌上一股不安。
“独孤大哥,欧阳伯伯和我们说了这么多,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苏瑾卿的眼里尽是担忧,她担心那个结界不足以敌挡天道对他们的窥视。若是让天道察觉了他们的心思,会不会对他们下手?
自己也就罢了,但是蓬莱上神是无辜的,她很喜欢这个乐呵呵的老头,不愿意让他受到牵连。
独孤尘心下叹了口气,面上却是不显,他故作轻松的说道:“放心吧,欧阳伯伯活了一辈子,也是神仙中的人精了,怎么会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先回魔界,还是先回妖界?”
苏瑾卿回了神,出来这么久,的确得回家一趟了,不知道阿九最近做了什么。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此时,蓬莱仙岛上,蓬莱上神收拾好了岛上的狼藉,抬头看向走进殿内的那个身影。
瘦削的男人穿着一个无袖破旧坎肩,看上去灰扑扑的,他头上戴着一个硕大的斗笠,几乎遮住了他的一整张脸,脚上一双布鞋,和人间那最普通的船夫没有什么两样。
看到他走进来,蓬莱上神笑得更加开怀了。
“几千万年来你都不愿意踏上岛上一步,只愿独自撑那小舟,如今你来,是要陪我走最后一程么?”
男人抬起头,露出了被斗笠遮住的脸,那是一双极其硬朗的面庞,虽然皮肤有些黝黑,但是不难看出曾经他的英姿勃发。
“你来了,我当然不能继续用这副老头子的面孔见你了。”蓬莱上神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这是他年轻时的样子,也是他遇到他时的样子。
“时沉,终究是我贪心,破了你的婚,把你从人间掳了来,在这里孤寂了这么久,你一定还怨我吧。”
欧阳德眼皮越来越重,他知道自己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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