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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忆起了自己第一次杀人，也曾如同现在般疯狂。
情景再现，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初那个雨夜。
林渊面露疯狂，握着手锯，用力往前送去。
咔嚓！
骨裂声清脆悦耳。
“啊——！”惨叫声撕心裂肺。
林渊却充耳未闻，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在腾云驾雾，无比的放松。
咔嚓！咔嚓！
刀刃在那健硕的躯体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鲜血汩汩而出。
“好了，好了，再锯下去，他可就要死掉了。”鸟嘴医生急忙阻拦住他，“剩下的交给我处理就好了。”
林渊松开手，任凭手锯脱落在地。
鸟嘴医生从后台拿到滚烫的烙铁，按在安保人员伤口处灼烧。
火苗舔舐伤疤，发出滋啦的声音。
安保人员痛苦哀嚎，但是无济于事。
6号仓库的气氛达到顶峰，几乎每个人都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有疯狂的喊叫。
屠夫亦是同样如此，他喘着粗气，死死捏住座位上的扶手，兴奋的神采掩藏不住。
“真是太完美了。”鸟嘴医生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脸上带着病态的亢奋：“接下来就到了享用大餐时刻！”
鸟嘴医生掏出手术刀，从活着的安保人员身上，切下一片片血淋淋的肉片。
诡异的是，自截肢往后，被切开的伤口再也没有血液流出。
血液都被保存在肉片上，新鲜的、黏稠的、鲜嫩的，令人垂涎三尺。
分别装盘，然后端到了台下的每一位观众。
——“这……这简直丧尽天良！”
——“这家伙根本不是医生！他是恶魔！”
——“他们这是在吃活生生的人吗……我受不了了……呕……”
屠夫率先接过肉片，狼吞虎咽。
他的表情陶醉，就像在品尝什么琼浆玉露。
其他人也纷纷接过餐盘，贪婪的大快朵颐。
他们甚至顾不得擦拭脸颊上的鲜血，只管大嚼大喝。
“好吃，太好吃了……要是每天都能吃到就好了……”
“这味道简直太棒了……”
一场血色盛筵正在上演。
林渊端着那盘肉，迟迟没有动作。
他可以接受刚刚那般释放一定的压力，但无法接受吃人。
尤其看到周围人津津有味的模样，他的内心更加抵触。
这已然违背了他的原则。
这些观众在这场盛宴中变成了嗜血的野兽。
鸟嘴医生站在他的身后，冷不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不想吃吗？”
林渊转过头，对上鸟嘴医生面具上那双黑洞洞的镜片。
恍惚了两秒，随即恢复冷静，林渊摇头说道：“这种东西……我实在无福消受。”
“屠宰场里不会存在你这样的异类，你应该不是屠宰场的员工。”鸟嘴医生淡淡笑道，语气笃定。
林渊皱眉：“你说笑了，我若不是员工，我能是什么人？”
“或许是……端掉菜市场的人！？”鸟嘴医生幽幽地说道。
林渊沉默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暴露了身份。
鸟嘴医生继续说道：“看来我猜对了，刚刚你锯腿的那股子疯狂，跟屠夫很像，你和我们是同类，我们不应该是敌人。”
他指了指周围的员工：“你瞧见他们了吗？他们拼了命都想加入我们，可惜我们不会接纳他们。”
“优胜劣汰，我们不需要废物。”
鸟嘴医生又指了指林渊的胸口：“或许，你会成为新的屠夫，这是一个场长都忌惮三分的名字。”
他似乎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我只会是我自己。”林渊放下餐盘，平静地回答，“我不会成为别人。”
鸟嘴医生叹气道：“你跟我们为敌，便是跟世界为敌。”
林渊摇摇头：“我还没这么伟大。”
“一束光照进铁塔，铁塔里的肮脏被显现出来，这束光便有了罪。”鸟嘴医生缓缓道，“你明白我的话吗？”
“我不懂。”林渊说道，“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情。”
“你不明白，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绝望。”鸟嘴医生摇摇头，“等你经历过，就不会再执迷不悟了。”
“绝望？”林渊问道，“什么是绝望？”
鸟嘴医生盯住他的眼睛，忽然笑了。
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一张脸狰狞扭曲：“这就是绝望。”
林渊愣住了。
他还想多询问几句，鸟嘴医生却转身离开：“我不会检举你的，因为你终会明白，你的存在是多么的渺小。”
血色盛宴就此落幕，所有人回归到各自的岗位上。
林渊依旧站在原地。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陷入深思之中。
刚才鸟嘴医生所说的话，让林渊感到莫名的悲怆。
仿佛有一块巨石狠狠砸在他的心上，压迫得他透不过气。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昏暗的天空。
有些迷茫。
当一个人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时候，那种孤独、绝望和无助就会席卷而来，将他彻底淹没。
“呼——”林渊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甩了两下脑袋，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差点被那鸟人乱了道心……”
与世界格格不入。
不是他的错。
错的，是这个世界。
林渊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变得坚定不移。
他捏紧拳头。
既然这个世界错了，那就改变它好了！
……
夜晚12点。
林渊跟随员工们坐在食堂里。
桌上的荤腥格外引人注目，浓重的肉香扑鼻而来。
所有人都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夹着肉往口中塞。
“好吃好吃，每天都能吃到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吃完饭，我都感觉身体比之前更强壮了呢。”
员工们就像饿极了的豺狗，狼吞虎咽的扫荡着桌上的美味佳肴。
林渊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由于刚刚经历过一场血色盛宴，没有人敢过来打扰。
他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饭盆。
饭盆里的肉是红烧肉，颜色鲜艳，闻起来也特别香。
可林渊总觉得这些肉很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瞟了一眼厨房里那道忙碌的硕大身影。
屠夫做出来的肉。
再一联想到屠宰间里的场景。
“该不会是之前那只被屠宰的人脸羊吧……”
林渊夹起红烧肉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隐约间闻到了些许羊膻味。
林渊的喉结滑动，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里的员工会被感染成山羊，而失败品则被屠宰成山羊肉被反喂给员工。
整个屠宰场就像是一座养殖厂，把员工当成牲畜饲养。
他们永远在进行着两件事。
吃人与被吃。
而且他们似乎还乐于见到这种情况，并将这视为乐趣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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