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黑店与白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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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门客栈外面的风沙慢慢开始变大。

    客栈里，掌柜将一个个行商送出客栈，对着问话的客商连连拱手：

    “驿站距离这里不到五十多里，那边还有山，再大的风也吹不到那里去，吃的喝的要啥有啥，骆驼队半天就到了，水可要多带点，沙漠里不带水可不中。”

    若不是李寻欢闻到那股血腥味，都要给这个客客气气的掌柜颁一个大明好掌柜的称呼。

    “别忘了把干粮带上了。”

    一个胖胖的客商绕开李寻欢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那人看了他一眼，背上包裹，连连说道：

    “带上了，都带上了。走！”

    他说着连忙推着胖胖的客商走出大门。

    大厅中的行商旅客都已经走了一干二净，偌大的客栈一下子就空出来了。

    凌雁秋带着素慧容走到客栈的左手边坐了下来，李寻欢则是走到右手边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掌柜的看着三人，将门口刚走进来的店小二拽住了：

    “我叫你守住门，不要让人进来，咋又进来了？”

    店小二有些茫然，看了一眼凌雁秋：

    “他们不搭理我，我拦不住啊！”

    此时，凌雁秋坐下来，已经将散乱的头发扎好了。

    掌柜一听，连忙小跑过去，走到凌雁秋的桌前，他还没有开口说话，凌雁秋已经先开口说道：

    “知道了，吃完就走。”

    店小二见掌柜的没有说话，立马提了两个大碗上前，将大碗放在桌子上，随即说道：

    “两位，花生干果，送的。”

    掌柜的则是双手握拳合在一起，看向素慧容问道：

    “你们两个吃点啥？”

    素慧容伸手直指：

    “我来碗羊肉汤.....面。”

    她的话刚说出口，凌雁秋已经伸手打了她手臂。

    那店小二一听素慧容说羊肉汤面，立即上前一步，用他特有的嗓音说道：

    “羊肉汤面？有！”

    凌雁秋一手抓住素慧容的手，一手朝着店小二摆摆手：

    “给我两份素面！”

    说着松开素慧容的手臂。

    掌柜的与店小二有些惊讶的看着凌雁秋。

    看着掌柜的发愣，凌雁秋又说道：

    “别的都不要，就这样！”

    掌柜的看她懂得这行里的规矩，伸出双手连忙笑道：

    “中中中，素面很快就到。”

    他边说手掌边比划着，又伸出剪刀手朝着店小二：

    “跟厨房说，来两碗素面！”

    店小二听了正准备跑去厨房，只听见右手边李寻欢突然高声喊道：

    “掌柜的，怎么回事？都没有人来招呼我么？”

    掌柜的这时候才想起还有一桌客人，急忙又跑到李寻欢的桌前，笑着问道：

    “客官，不知道你要点啥？”

    李寻欢饮着酒，眼神朦胧：

    “她们点了什么？”

    “素面！”

    掌柜的看着眼前的酒鬼笑了笑。

    “给我也来一碗素面。”

    “行！”

    掌柜的看向店小二，吩咐道：

    “三碗素面！”

    店小二连忙跑向厨房，边跑边喊：

    “三碗尼姑面。”

    掌柜的朝着三人微微拱手，笑容可掬：

    “慢用慢用！”

    看着掌柜的退去，李寻欢朦胧的眼睛微微一睁，心中若有所思。

    而另一边，凌雁秋已经同素慧容解释起来：

    “在这里点菜，有一个规矩，用自己的筷子叫做一招仙，用他们的筷子叫做食通天。这是黑店的规矩。”

    她说话间，将手中的筷子递给素慧容。

    余光瞥向李寻欢，却见李寻欢斜坐在凳子上，喝着酒。

    素慧容伸手接过筷子，疑惑地问道：

    “什么叫做黑店？”

    凌雁秋伸手推开桌子上的包袱，露出桌面上的刀痕剑痕。

    “你看，这里经常刀来剑往，周围还有洗过的血迹。”

    就在这时，坐在最里面的一桌人突然发出声音。

    那为首的女子叽里咕噜说了一句，一个大汉顿时拍案而起，大声喊了一句：

    “掌柜！”

    李寻欢闻声看去，只见这伙人装扮像是鞑靼人，大概有十位左右，他们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脸上画着不同的图案纹路，像是一个种族的图腾，也像是在掩饰自己的样貌，每个人的脚边或者手旁都放着形状怪异的重型武器。

    一个女人梳着辫子，坐在主位上。

    刚刚野蛮的声音就是从这个女人的口出发出的。

    那大汉见到掌柜的没有出来，继续喊道：

    “你把我们当做什么人，要我们吃白肉？行有行规，当我们第一次来啊！”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女子却突然歪着头看向李寻欢。

    见到李寻欢的视线移向她，她又娇羞似的将脑袋撇了过去。

    掌柜的听到大汉说到白肉，连忙拱手致歉：

    “对不住，对不住。弄错了，阿董，快将肉换了。”

    店小二阿董连忙应声：

    “哎哎哎，好好好！”

    凌雁秋斜斜地看了一眼掌柜的，心中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面上露出笑容。

    素慧容看着生气的鞑靼人，疑惑地看着正在吃干果的凌雁秋：

    “什么是白肉？为什么他们干嘛那么生气？”

    凌雁秋随手将一粒干果夹入口中，轻声说道：

    “白肉是食通天的肉。”

    素慧容惊疑地啊了一声：

    “那是什么肉？”

    凌雁秋轻启朱唇，缓缓吐出两个字：

    “人肉！”

    看着还不明白的素慧容，凌雁秋继续解释了一句：

    “用黑店筷子吃东西的人的肉。”

    素慧容只觉得腹中一阵汹涌，筷子都掉在桌子上了，心中惴惴不安，花容失色。

    她坐在凳子上，夹拢双腿，双手死死撑在桌子上。

    李寻欢却看出了一点蛛丝马迹，这些鞑靼人看着凶神恶煞，语气不善，但并没有动手，好像是故意想将自己三人赶出客栈。

    如此说来，这帮鞑靼人只怕与这家客栈是一伙的。

    就在这时，一伙身穿黑衣，戴着斗笠的江湖客从大门处走了进来，看人数约莫二三十位，他们压了压头上的斗笠缓缓进入客栈。

    进到客栈之内，为首之人摘下斗笠与斗篷。

    露出一副光头，面色凶狠，鹰钩鼻梁上有两道刀疤。

    正是西厂三档头继学勇。

    他旁边的那人摘下斗笠，掀开面罩，露出脸上一块青色的胎记，看起来有些阴鸷，正是四档头赵通。

    最后一人，年约三十岁左右，长的眉清目秀，俊朗非凡，他的左边眉眼下还有一颗美人痣。

    正是西厂二档头谭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