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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你醒了，”谭恬声音还带着困意，她指了指客厅的两大箱子：
“刚刚有个搬家师傅送来的，我看地址和电话都对，帮你签收了。”
“谢谢。”陈晗哑着嗓子，挪着两条酸软的腿，在茶几上给自己接了杯水，“我昨天难伺候吗？”
半蹲在冰柜前给自己找雪糕的谭恬，随口应道：
“没有，你就是傻笑一路，不让背也不让抱，重复叨叨着“我好开心我好开心”，“我不是个麻烦我不是个麻烦”，讲真，伏特加真这么猛啊？”
陈晗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干涸的喉咙得以解救，满足道：
“人生建议，不建议你尝试。”
茶几上的手机亮了起来，陈晗拿起手机的同时，谭恬猛地起身，叼着雪糕含糊地喊了句“我回房看小说。”
尽管陈晗不解，但她精力还未完全恢复，暂不打算追问。
新信息来自季念：“周末这两天产品上线，实在去不了你那边，照顾好自己。”
陈晗简单回了句谢谢后，点退出，她发现自己好友圈有朋友的点赞提示，她疑惑地点进去，发现昨晚十点半的时间，自己的账号发布了一条视频动态。
画面中，陈晗歪歪扭扭地走在前面，时不时还转回来对镜头方向“回眸一笑”，可是走路姿势实在太过滑稽，显得那嘿嘿嘿的笑声也特……二缺。
视频调大音量，还能听到谭恬咯咯咯的嘲笑声！
动态配文：“不让背也不让抱，我只会傻笑。”
看着底下的点赞和评论，陈晗手脚都蜷缩起来，两分钟后：
“谭恬！！！”
“睡着啦！！！”
“以后你别想知道我手机密码了！！！”
“就想！！！”
“啊———”
“救命啊——”
两人本来就哑的嗓子，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请求休战后，谭恬开始安慰陈晗，视频不是陈晗自己的发的，丢的不是陈晗的脸，可是好像并没有起作用，她又挨了一枕头。
直到陈晗发觉饿了，站在冰箱前，看到黄桃罐头时，隐隐觉得不对，她掏出手机，看到自己大半夜给苏默予唱的那两首生日变调曲，再次嗷叫出声来。
“怎么了，砸到了？这次不关我的事吧？”听到声音，从次卧出来的谭恬，试探地问。
“我，我，我昨晚大半夜给苏默予唱生日歌。”陈晗捏自己的脸，答道。
“他昨天过生日？”
“问题就在于，他昨天和今天都不过生日……”
“哈哈哈哈哈……”谭恬已经反映过来，不客气地放肆嘲笑起来。
陈晗双手蒙住自己的脸蹲下来，“我模模糊糊只记得昨天对他很重要，可就是竞赛嘛，我唱什么歌啊啊啊啊，还唱的……”
似乎嫌还不够快乐的谭恬，抢过陈晗手机，客厅里飘出陈晗蒙在被子里，嘶哑着核嗓，喊麦似的双语生日快乐歌。
“哈哈哈哈哈……给魔鬼祝寿也不至于唱成这样哈哈哈哈”。
别人快不快乐不知道，谭恬是真快乐！
“说到唱歌，谭小恬，”陈晗认真地对谭恬说道：
“你唱歌不是很好听嘛，一定要抓个机会，当全校的面表演一次，好不好？”
头摇得像拨浪鼓的谭恬，收起了嬉皮笑脸：
“你知道的，我被大家看着会紧张的，平时熟悉的人还好，要是……”
“我陪你练，”陈晗打断她：
“谭恬，你相信我，用自己的优秀换来的赞赏，会让人上瘾，这种上瘾机制又会促使你变得更自信，更优秀！”
“抓住发光的机会，试一试，好不好！”
沉思了一会，谭恬不太确定地、却暗含期待地回复：“行，行吧，那你帮我哦。”
“嗯！”
周二下午放学，陈晗耳机里听苏默予在絮絮叨叨地分享他的日程，她嘴里偶尔回应几句，在一个大十字路口前停下，开始等绿灯。
街边的店面已经开始为十二月装饰，玻璃窗上已经有商家挂上了圣诞结，贴上了圣诞贴纸，红绿配色点亮了寒冽萧瑟的冬日。
正要收回四处张望的视线，陈晗看到一个从头到脚都裹得严实的女生，从后方穿过等绿灯的人群，怔怔地往前来，一副不打算理会红灯的模样。
左边已经有辆车开过来，那人仍是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进了马路，陈晗心都差点跳出嗓子眼，来不及思考，陈晗已跨出一步，伸手用力扯住那人的羽绒帽，停下的瞬间，那辆车冲了过去，还隐约传来司机的叫骂声。
“你想什么呢，刚才多危险啊。”等绿灯的人群有人出声，问那女生。
“就是啊，还不谢谢人家小姑娘反应快，救了你一命。”又一人附和道。
听到陈晗这边有异常声音的苏默予，在电话那头着急地询问，陈晗看向那被扯下帽子的女生，苏茉……
苏茉也发现了拉住她的是陈晗，她满脸惊讶。
像是找到了新乐子的陈晗，笑盈盈地对着耳机里的苏默予交代：
“苏默予，我在路上见义勇为了，人家要给我钱感谢我呢，说最少一万块，我到家回你电话啊。”
挂断电话后，陈晗看到苏茉满脸的不可思议和愤恨。
本来听到陈晗说一万块时，人群安静了一会，但转头看到苏茉的表情后，叔叔阿姨们又热心起来：
“一万块一条命其实也不多。”
“哪是不多啊，那是太值了。”
“要我说，也该给刚刚那车的司机精神补偿一万块。”
“可是她万一是要自杀……”
“……更应该给！”
绿灯已经亮了，行人往前走，有个阿姨还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打算见证事情结果。
只有她们俩还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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