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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你妈，操你妈，老子没妈！”
说完，他往地上躺的男生肚子上狠踢了两脚，抢回陈晗拎在手里的帽子，往外快步跑了。
苏默予想牵住陈晗，可她径自蹲下，对着地上的男生问：
“他就张昊昊是吗，你知道他年纪多大吗？”
那男孩似乎疼得慌，但眼神里狠戾和排斥溢满，他低吼了声：
“滚！”
“你怎么说……”苏默予还未说完，就被陈晗拉住手臂。
她站起来，声音没有诚意地懒懒说道：
“需要叫救护车吗？”
“滚！再不滚，等老子好了，老子第一个捅死你们，再捅死张昊！我说道做……”
他还在咒骂，陈晗已经牵着苏默予出了巷子。
回去的路上，苏默予握住陈晗冰凉的小手，轻声问道：
“你确认是他吗？”
陈晗摇头。
她没见过“昊昊”，只是刚好那男孩还姓张，联想到陈月的老公叫张世安……
“昊昊”应该顶多十二岁左右，刚才的那几个孩子十四五的样子，陈晗想，可能自己多虑了。
可是，帽子下他的眼睛和陈月却有几分相似。
“昊昊”，陈晗转头给了苏默予一个放心的笑容：“是我看错了，昊昊可是小天使呢。”
而刚才那几个孩子……
那几个孩子，恶念生的残忍又天真，明明什么都不懂，他们的主观意识里却藏着与之年龄阅历不相符的恶毒和怨恨。
他们的自信、天真真让人难堪。
受到法律保护的未成年犯罪者，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之一。
他们有法律的保护，若再加上泼皮无赖地性格，出入派出所跟回自己家一样，进进出出从来毫不在意，危害社会是迟早的事情。
脑海中张昊昊那残忍又狡黠的神情，实在跟天使“昊昊”搭不上边，陈晗甩头，不再费心思考这无关紧要的插曲。
拍摄工作结束，继续忙了一周后，陈晗得以暂歇，第一时间想着联系已经被她冷落一周、每天楚楚可怜地在她面前晃悠又不敢上手的小狗。
抓住手机时，屏幕上显示一组陌生来电号码。
……
陈月在圣黎的新家位于城西一高档住宅小区，她依旧是摄影师，老公张世安是某专科院校经济学教授，两人的生活目前看来很殷实富足。
张世安开门见到陈晗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便被礼貌地笑代替：
“小晗，好久不见，谢谢你来。”
“她呢？”陈晗神色淡淡。
“马上回来，她刚刚突然来了精神，门口接昊……弟弟去了，可能你俩正好错开。”
陈晗没有回应他，接过张世安给她倒了水，也不喝，在沙发上静坐。
她的眼睛很安分，一丝都不曾乱看陈月和别人的生活痕迹。
“小晗，若你妈妈有不对的地方，麻烦你待会……”
“我明白，她是病人，我不会刺激她的。”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开门声，跟着是一声暴躁的男声：
“叫你别乱出去，你让我很丢脸知不知道，烦死了，操！”
?纾
书包砸进了客厅。
“妈妈下次不去了，你别……”
满脸歉意地看着男孩的陈月，抬眼撞上已起身面向门口站立的陈晗。
陈月的表情瞬息万变，歉意还未收回，就变成了委屈，然后是希望，最后还参杂份喜悦。
她后方的男孩表情也很精彩。
不过他到底年纪过轻，表达情绪往往直白地借助一个字：
“操！”
“操你妈的，竟然查我，上门告状是吗，以为老子怕他们吗，老子……”
“张昊昊！！！”张世安怒吼一声，把陈晗心也提了下。
陈月也被张世安喊醒，她笑着上前搂住陈晗，颤音说道：“小晗，妈妈的乖乖。”
她潦草地在陈晗脸上转一圈后，回身对男孩说：
“宝贝，这是你姐姐，你的亲姐姐。”
张昊昊脸上凶横的表情收了些，他知道，自己转了圣黎上学，一部分原因就是找陈月的孩子。
但陈晗和张世安对他的询问答得模模糊糊，他根本想不到，是那么大一个孩子，还是姐姐。
陈月已松开陈晗，她亢奋地去捡张昊昊甩在地上的书包，揽着陈晗在沙发坐下：
“乖乖，你不是说要辅导昊昊功课吗，快快，你看看他的这些……”
陈月边说边翻张昊昊的书包，结果里面一本书都没有。
她顿了顿，立马又精神起来，讨好地拉过张昊昊，指着他脸上的淤痕对陈晗说：
“小晗乖乖，有人欺负昊昊，你帮他打回去好不好，你说过……”
张昊昊甩开了陈月的手，留了声“疯子”就回自己屋了。
陈月一脸委屈地跟过去，敲了敲张昊昊的门，门里传来一声剧烈地砸东西声音。
张世安在阳台抽烟，似是对此类情形见惯不惯。
自始至终，陈晗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没有泄出任何能被他人识别、读懂的表情。
“乖乖，”陈月坐回了她身边，眼中又委屈，又是殷切希望：
“乖乖，昊昊一点都不乖。”
刚说完这一句，陈月已泣不成声：
“你那么乖……教教他，他是你弟弟……他小时候好乖。”
“妈妈用了好多办法，他就是不乖……妈妈都好好陪他了，他还是……去做坏事。”
“妈妈找了你好久，小晗乖乖，只有你才是妈妈最乖的小孩。”
“妈妈没办法了。”
她抚在陈晗肩上，泪关不住闸，话却顺了很多：
“小晗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小晗，以前你的小朋友都那么听你的话，你一定有办法的。”
“帮帮妈妈，小晗，默予那个闷葫芦，你不是也帮他赶欺负他的田鸡，带他去跟别的小朋友打球，还有练拳还有学习，小晗，你的亲弟弟，你一定更有办法，对不对？”
“昊昊很喜欢打人，我叫他去练拳，他没听……你去跟他说，好吗？”
陈晗用手把陈月的脸捧离肩膀，声音里有难以察觉的涩哑：
“为什么给他取名叫张昊昊，而不是张昊，我一直以为昊昊是呢称呢。”
陈月抹了抹泪，笑意再次挂上嘴角：
“因为，妈妈想，不管是家人和外人，叫他时，都是带着爱意的。”
“你也觉得他的名字很好听，对吗，昊昊，张昊昊。”
陈月自顾自地开始反复念着她宝贝的小名和大名，落在每一词，都带着爱意与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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