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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戏！好戏啊！
这次，甭管是之前就赶来秀香阁的，还是本来没打算来的，不管是对时清感兴趣的，还是跟时清有矛盾的，都纷纷赶往昌平戏院。
不过短短数十分钟，怀城最大的昌平戏院就聚齐了看热闹的人。
“老板！时老二还在你这里不？！”
就有那纨绔二代抓着卖票的衣领问他。
瘦弱的售票员哆哆嗦嗦着摆手：“是买了票进去了，但是出没出来，要问里边的人了。”
以二世祖为首的一群人一听也是。
这么大的戏院，买了票进去就混在人堆里了。
二世祖把钱一拍：“还有票没有！来个二十张！”
售票员登时喜笑颜开：“有！有！”说罢，双手奉上票，喜滋滋瞧着那群二世祖们进了戏院。
就在戏院外头不远处的马路边上，时清和孙幼怡坐在车里，瞧着外头发生的一切。
孙幼怡手上卷着头发：“这就是你说的，补偿给我的一出好戏？”
时清伸手敲了敲，司机应声而动，车很快启动。
“不好看吗？多有意思的一群人啊，稍微给个钩子，就能叫他们闻风而动。”时清实在是厌烦了这些人对他的窥视。
平时干点什么都要被人讨论，年幼时还沾沾自喜外人对自己的看重，如今年长些，也就知道了，这些窥视和议论或许有一部分是想和自己扯上关系好沾光，但也有极大部分是想看自己什么时候能摔个跤吃个亏，好让他们看热闹。
一旦知道这一点，这样的窥视，和无处不在的关注，就成了他可以利用的点。
怀城道路虽宽，但主干道上既有电车，黄包车，私人汽车，还有骑自行车的，走路的。
整条马路走哪里的都有，汽车行驶起来，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以往赶路时的缺点，如今却正好能让孙幼怡看清马路两边的店铺风景。
车外，暑气燥热，车内，因着汽车开动车窗开着，却有徐徐微风。
时清和孙幼怡说着当初那些事。
“……那这么说，当初，你是拿斗戏做噱头吸引怀城富商名流的注意，打响昌平戏院的名号？那些人竟然也就如你所想一般？”
孙幼怡眼神亮晶晶，看着时清都有些诧异。
她一直都知道时清是留洋回国的高材生，并不是那些外人口中的纨绔子弟。
但她着实不知道，时清竟然在生意行当也如此精通。
时清轻笑，慢条斯理解释：“人都是一样的，爱看热闹，爱起哄，我和柳老三合作，我捧红了戏院，他博得美人心，两全其美。”
孙幼怡斜眼瞟他：“当真对你一手捧红的人没有什么感觉？”
时清拿手一拍孙幼怡的额头：“那旦角儿是个男的。”他才不信她不知道。
孙幼怡立时吐了吐舌头，心虚地笑了笑。
说笑间，车停在怀城西郊。
孙幼怡搭着时清的手下车：“靶场？打枪的？”
她皱了皱鼻子，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裙子，埋怨：“你早说要来靶场，我就不穿这身了。”说是这么说，但孙幼怡瞧着靶场，眼里却是兴致勃勃。
她对一切自己没经历过感受过的东西，都抱有强大的兴趣和好奇。
时清就是知道她这个性格，才临时计划带她来这里。
想到未来的乱世，时清心里有些发慌。
时家人都是自小接受训练，骑马打枪开车都得会，但一旦怀城出事，孙幼怡一不会开车，二不会开枪，她连逃命都不一定能逃走，太危险了。
城郊的靶场很大，如今不到晌午，就已经有几个人在这里玩，大多也都是怀城的公子小姐，也有些是驻怀城的守军将士。
这两部分人井水不犯河水，即便是在一个靶场里，也分站两边，中间像是有个隐形的分界线一样。
时清到的时候，左边的人纷纷跟他打招呼：“时老二，你来了。”
右边的人则当做没看见。
孙幼怡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头一回看到时清被人无视，一时好奇张望。
时清神情镇定，却伸手捂住了孙幼怡的眼睛，凑在她耳边轻声叮嘱：“别看那些人。”
等他们到了拐了过去，时清才把手拿下来。
没等孙幼怡问，时清就轻声解释：“那些人是驻军怀城的华南军，虽然据说军纪严明，不曾听闻有闹事，但素来以凶悍闻名，还是小心为上。”
乱世，什么富商名流，都不如枪杆子硬气。
华南军从今年年初开始入驻怀城，对怀城势力分布都有影响。
时清一直怀疑，自家那军工厂，或许就和华南军有关。
又想到原主记忆里，之后导致时家灭族的是西北军出身的付万青，想来几年后，华南军不知出了什么事，离开了怀城，转而入驻怀城的是西北军。
脑海中千百种思绪划过，但等到两人进到单独的靶场，时清还是不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孙幼怡身上。
孙幼怡身上穿的还是刚换的月白袄裙，本该是“月出皎兮，佼人僚兮”的美貌，拿上一柄长枪，却莫名多了几分硝烟和英气。
但……
时清伸手将孙幼怡勉强举起来的长枪拿走，令人换上一把手枪来。
“你力气小，必要的时候，还是这种小而轻的，能用得上。”
孙幼怡虽然不觉得她能有用得上枪的一天，但对难得碰到一次的“玩具”还是兴致勃勃。
枪还没上膛，她就对着外边的靶子，举起了胳膊，嘴巴里学着自己印象里的枪声：“biu~”
没等她心满意足放下手臂，身后倏地被一个温热的身体拢住，耳边更有熟悉的声音响起：“错了，该这样。”与此同时，手也被他罩住，每一根手指都被他重新摆弄到正确的位置上。
这是孙幼怡第一次和时清在清醒的状态下，这么亲密接触。
彼此气息交融，心跳互相呼应，甚至，她都能感觉到时清说话时胸腔的共鸣。
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牢牢地包裹在怀里，后背处传来的温度，从脊柱一路蔓延至耳后，不多会儿，脸颊都开始发烫起来。
靠的太近了，近到她甚至能闻到时清身上的香气，很淡，淡到连在车上时，她都没有闻到。
孙幼怡自己都没意识到，她鼻子一嗅一嗅的，脑袋逐渐就偏离了位置，几乎要凑到时清的身上去。
“你身上是……”
“然后就可以扣动扳机……”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紧随其后就是一声响亮的“嘭”，后坐力让孙幼怡手一麻，身体往后一震，整个身体几乎都被扣在了时清的怀里。
突然而来的冲击直接打断了她刚才要说的话，也让她从刚才的痴汉状态中清醒过来。
“你刚才要说什么？”时清低头问她。
“什么都没有！”孙幼怡咬死了这个答案，红晕却慢慢爬上了她的脸颊，眼里湿润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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