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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钟离正在专心收拾,应该不会注意到他的动作,骤然听到背后传来同他说话的声音,很是吓了一跳。
此时再放回去必定会被发现,贺书卿急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中的东西扔到包里,自然地转身准备回答钟离的问话。
一抬眼,猛地瞥到钟离拿在手中向他展示的纸张。
贺书卿便像是弱不禁风的干树枝一般摇摇欲坠了,他脸色发白,在心中暗叹一声前后失守,急忙三步并作一步从钟离手中抢来了那张纸,在手中团吧团吧,解释道:
“没什么……没什么,随便写的,哈哈哈,我正要扔了呢。”
他小心翼翼地觑着钟离的神情,没见出有什么不对来,不过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你没看吧……”
见贺书卿如此表现,钟离反而更加好奇了,本来他看青年焦急的神情,想着要不这次就放过他,但是既然青年如此担心他看,他反倒真要看看了。
钟离盯着贺书卿略带心虚的眼睛,露出笑意,“哦”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偷看。
他瞄了一眼贺书卿如释重负的神情,右手抬高,搭在左手手臂上,补了一句猜测:
“虽然我没有看……不过,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昨晚写的?”
贺书卿嘴角刚升起的笑意转瞬僵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胸有成竹的钟离:
“你怎么知道,你真的没看吗?”
钟离摇摇头,右手顺势伸出,摊开手掌,作出索要的姿势:
“猜也能猜出来,你心思都摆在脸上。”
“你不想让我看,是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贺书卿把拿着纸团的手背在身后,反驳道:
“当然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写得可好了!”
钟离闻言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把摊开的手上下摆了摆,语速放得缓慢:
“既然不是见不得人,又写得非常好,怎么不给我看呢?你以前写的那些东西不都主动拿给我看了,说要让我点评一下吗,怎么这个就不行了?”
“果然……”钟离点点头,笃定道,“这个肯定不一样,让我猜猜,昨天晚上你自己跑走了,今天脸上又挂着黑眼圈,想必时间都拿来写这个了,能写出什么东西来呢?”
钟离见贺书卿想反驳又反驳不了的表情,决定再添一把火。
他叹了口气,把手放下,又坐回椅子上,遗憾道:
“算了,我不看了,反正看你的反应,你写了什么我也能猜到,肯定是……”
钟离话刚说到一半,便被贺书卿衣袖携着一缕香风拂过来捂住了嘴。
钟离眉梢一挑,作势要掰开手臂继续说,终于见青年另一只手仓促地阻止了他的动作,一把将那饱经蹂躏的纸塞进他手里,耳边传来故作淡定的嗓音:
“你别说了……这个,这个给你,我才不怕被你看。”
钟离接过,不露声色地瞥了一眼移开身子,一声不吭走到博古架前的贺书卿。
怎么办,他还是那么容易上钩。
钟离把纸团展开,刚想就着空闲细细观赏,便听贺书卿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忽然轻轻冒出来一句:
“别在我面前看,看完也别跟我提感想,就当它没存在过,它不是我写出来的。”
钟离刚惹了他,这下也不能不听贺书卿的话了,他把那张纸妥帖地收入怀中,见他收拾完了,便取了衣服,走到贺书卿身边想要给他套上。
贺书卿沉默着,没欢迎他,但也没拒绝,只是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就乖乖地伸出胳膊任由钟离动作。
这副模样煞是可爱,钟离手指动了动,想要摸摸他的头,转念一想,还是作罢。
他深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道理。
两人便相安无事地穿好衣物,拿上行装,一起前往钟离的住处。
当然,东西都是钟离拿的。
这一路上,像是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贺书卿走得摇摇晃晃,时不时打哈欠,感觉自己头重脚轻。
钟离在旁边拿着东西,没办法挽着他,只得跟着贺书卿的脚步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地向前走着,提防着他没仔细看路,不小心一头栽在雪里,到那时雪地印出的就不仅仅是两人深深浅浅的脚印了。
想必是昨晚真的没睡多久,钟离这样想着,终于到了目的地,便把东西放好,开口提议:
“今日你便不要去和我工作了,如今紧要事早已办完,剩下的不过是一堆琐事。你昨晚没休息好,正好趁这时间睡一觉,醒来把自己的东西摆好。”
贺书卿闻言点点头,没说什么,轻车熟路地倒在钟离的床上,闭上了眼。
钟离出了门,补上一句:“屋里没有什么是不能挪动的,按你心意摆放便好。”
贺书卿艰难抬起胳膊,挥了挥,示意自己知道了。
钟离便放心出了门,把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纸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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