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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得近了些，才觉得那衣服有点眼熟，不是许昭是谁？
他迈开腿跑过去，几秒钟就到了她跟前。
看样子，她应该是在这睡了一晚上，也不怕被狗叼了去，而且天气再冷一点儿，估计就直接冻死了。
“许昭？”，李骜川蹲下试探着喊了一声。
没人应，真冻死了？
许昭脸朝下，李骜川把她翻过来，探了探她的鼻息。
得，还有气儿。
李骜川松了口气，连人带包轻轻松松抱起来，怀里的人皱了皱秀气的眉，嘴里发出一丝痛苦的呜咽。
“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你点儿什么。”把从码头捡回来的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李骜川站在床边说了句。
手机响了，李骜川摸出来调成静音，去外面接，“喂。”
刚接通陈海炮仗般的声音响起，“川哥，今天下午去学校吗？去的话我们来找你。”
“……不去了。”李骜川看了眼床上的人说，“别来。”
“行，那放学了再来找你，一起去网吧打游戏。”
“别来，今天不去了。”
“那今天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有事。”李骜川听到里面的人哼了一声，皱眉道:“先这样，挂了。”
陈海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眯着眼睛对着张秉元悠悠的说了句，“川哥不对劲。”
许昭睡的极不安稳，昨天后面那男的一脚踹的她五脏六腑都疼，火辣辣的疼。又冷又疼，昨晚她被冻醒了一次，想要站起来动一下，但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只睁眼看了看乌糟糟的码头，就又倒下了。
倒下的前一秒她在想，她是不是要死了，可是为什么她没看到慈祥的奶奶？
哦，她没有奶奶。
所以那个小女孩儿还是比她幸运。
“冷～”，李骜川准备出去的时候，听到床上的人呓语。
他俯下身喊她，“许昭？”
还是没理，裹着被子缩做一团。
“麻烦。”
李骜川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去隔壁房间找了个热水袋出来，插上电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又去厨房找了个八百年没用过的炉子，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生火。
许昭忽然觉得脚被什么包裹住了，软软的，关键是暖乎乎的，紧皱的眉头舒展，把脚又往那里头伸了伸。
李骜川捧着一双小脚，看着一双满是伤痕的脚，还有少了一个小脚指头的左脚，脸色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他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许昭看上去挺聪明也挺厉害的，怎么会让许水富和张莲那种赌徒虐待成这样。
许昭听见一声嗤笑，睁眼看到蹲在床边，手握着她脚的李骜川，一时间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真的。
李骜川注意到她醒了，手还捂在她脚上。
对上李骜川那双黑沉沉的眸子，许昭脱口而出说了句:“李骜川，我家没了。”
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李骜川冷笑一声，家啊，他早没了。
早在李邦才吸毒抢钱杀了人的那一刻，简淑疯掉的那一刻，或者更早，他被李邦才从二楼扔下去摔断两根肋骨的时候。
那时候他才多大啊，九岁还是十岁？其实不久，但他记不清了。
所以，这世上操蛋的事儿多了去了，可怜她？不可能！
李骜川松开她的脚站起来，抬了抬眼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个月两百，押一付三。”
头昏昏沉沉的，肚子也疼的要命，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但许昭知道，她死不了了，强忍着从床上坐起来，“……你能借我一千吗？”
“你钱呢？前几天不是刚去厂里，那老妖婆又没给？”，李骜川问，还不等她说话，又说:“还是说房子拿去抵债，钱也被抢走了？”
见她点头李骜川气笑了，他还以为她多能耐，说不干就不干，多有魄力，结果他妈的这么没用！
他摸了根烟想点燃，打火机拿到手上又丢了。
一屁股坐到桌子上，看着她，“说吧，怎么回事？来的都有哪些人？认得吗？”
许昭低下头，“那些人我不认识，应该是和许水富打过牌的人，但欠条是真的。”
李骜川扯了扯唇角。
“抢我钱的那两个是蒋子强的人，一个黄毛一个寸头。”，许昭抬头看着他继续说，“你，离他们远点儿。”
“你的钱是他们抢的？”
李骜川听到蒋子强的名字就变了脸，眉眼冷冽，像是屋檐下的冰棱子。
许昭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大反应，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在哪儿？”，李骜川声音阴沉的要杀人。
“昨天中午，海城银行那边。”，看李骜川神色阴鸷，许昭低下头继续道:“我本来是去存钱的，突然就被他们拦住了。我打了黄毛一巴掌，但没跑赢，被他踹了两脚，钱掉出来被他们抢了。”
她说完，李骜川一拳砸在桌子上，用了多年的桌角瞬间裂了缝。下一秒，他直接从床底下拖了根手腕粗的钢管出来。
许昭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又听到钢管摔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李骜川又出现在床边，哑着嗓子问:“踢哪儿了？”
“……腿和肚子。”
“疼吗？”，他声音哑的不像话。
他不问还好，一问许昭忍了许久的痛就悉数涌了出来，天知道那个寸头那一脚用了多少年的功力，她五脏六腑都疼。
两分钟后，许昭坐在李骜川的摩托车上，脚下横着那根腕子粗的钢管。
李骜川骑的很快，许昭紧紧揪着他的外套，少年不止身高腿长，背脊也很宽阔。她坐在后面，眼睛平视的话只能看到他的肩膀。
大概有个二十分钟，许昭长这么大第一次进海城医院这种名义上的大医院。
她跟在李骜川后面，扯了扯他的衣角，窘迫的低着头，“……我没钱。”
李骜川没说话，给她挂了急诊，领着她去了诊室，阴沉的眼神把值班的医生吓了一跳。
医生也没让他出去，当着他的面给许昭做检查，李骜川看着她把裤子撩起来后露出的一片一片的淤青。
医生不满的看了李骜川一眼，皱着眉问许昭:“还有哪里？”
许昭看了眼医生和李骜川，解开外套，撩起上衣，露出纤细的腰肢，青青紫紫的一大片，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医生眼里的不满变成愤怒，瞪了李骜川一眼，“过来太晚了！先带她去照个ct。”
李骜川一言不发的出了门，许昭头重脚轻，肚子疼的想吐，咬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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