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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她跑过去依次喊道，“秉元哥，陈海哥。”
“你们怎么也来食堂吃饭了？”许昭问。
以前张秉元和陈海都是回家吃的，李骜川因为经常去码头，来食堂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所以几人一起来食堂吃饭的时候很少。
“今天我小姨结婚，我妈……”
陈海话还没说完就被李骜川打断了，他揽着许昭往里走，“别管他们，先去吃饭。”
食堂人多，许昭怕有人碰到李骜川的胳膊，护着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把他按在了座位上，“哥，你在这儿占位置，我去打饭。”
李骜川眉头一皱就要起身，许昭给了他一个听话的眼神，拿着饭卡走了。
看着许昭小心翼翼端着两个餐盘回来，陈海压低声音对张秉元说，“我感觉昭昭妹子好像川哥养的小媳妇。”
张秉元下意识的道:“瞎说什么。”
“我说的是感觉。”陈海撇撇嘴，冲李骜川抬了抬下巴，“而且本来就很像啊，你看川哥，宠的跟什么似的。”
张秉元抬头看去，李骜川正在给许昭整理头发，给她把垂下来的刘海拢到耳后。
动作轻的不行，脸色也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柔和。
如果不说他们是兄妹，别人一定会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因为看上去真的太般配了。
看着许昭笑颜如花的样子，张秉元突然就有些食不下咽，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他在想，如果许水富和张莲死的那天，他鼓起勇气从案板后面出来了，现在坐在许昭身边的会不会是他？
那天他听说水禾市场发生了一起凶案，听说是仇家寻仇，两口子都被杀了，就死在家门口。
他本来没在意，水禾市场作为海为数不多的城中村，每天因为各种破事儿死的人多了去了。
但后来听到有人说，那两口子是被“杀猪”的找上门了。
听到“杀猪”他一瞬间就想到了许昭，因为许水富和张莲都是那一片出了名的赌徒，经常在各个棋牌室“杀猪”。
那天下着大雨，他知道她去警局了，在市场里等了她很久。
看着她淋着雨一步一步从市场外面走到家门口，他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悲伤，那样他就可以冲出去抱抱她，可是雨太大了，他没看清她的表情。
所以最后，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小哑巴，怕她没听到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听到了，在等叫她的人出去，他却不敢出去了。
因为他既没有伞可以给他，也不能把她带回家。
他躲在市场的案板后面，看着她一点点把地上的血水冲干净。
从头到尾，都没有再往前看。
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在她对面。
现在，他也在他对面，可是她的眼神，从见到他们开始，就一直在李骜川身上没移开过。
忽然很想抽烟。
他端着餐盘起身，“我吃饱了，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陈海看着他餐盘里没怎么动的菜，“诶，都没吃呢。”
张秉元没说话，端着餐盘直接走了。
许昭问李骜川:“秉元哥怎么了？”
李骜川看着张秉元坐过的位置若有所思，眸色沉沉，没回答许昭的问题，夹了块肉给她，“吃饭。”
“哦。”
许昭听话的继续吃饭，她知道李骜川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是在思考问题。
希望秉元哥不要有什么事吧，不然哥也不会好过。
吃完饭，陈海先回教室了，李骜川把许昭送到初中部才回去。
他回去的时候，拐到他们几个常去抽烟的地方，果然看到张秉元正在那儿抽烟。
看样子从食堂出来就来了，脚下烟头少说十来个。
李骜川没过去，有些事，注定不会有结果。
所以，还不如假装不知道。
……
“昭昭，臣臣。”
听到这两个称呼，许昭秀眉微蹙，董隅臣则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同时回头看去，就见高望黑乎乎的手心上摊着一把瓜子仁。
“吃瓜子吗？”高望献宝似的把瓜子往他们面前递，“我用手剥的，没用嘴磕。”
董隅臣看到他黑乎乎的手掌，摇了摇头，眼神深处出现一丝细不可察的嫌弃。
许昭看着高望手中颗粒饱满的瓜子仁，把笔放在桌上，一双手作出捧物的形状伸到他面前，“谢谢。”
“不用谢！”
看到许昭伸过来的手，高望像个孩子一样笑了，把瓜子仁都倒进了她手里。
许昭朝他笑了笑，转身把瓜子倒进嘴里了嚼了。
董隅臣不解的看着她，“你喜欢吃瓜子？”
他和许昭坐了那么久的同桌，还是第一次看她接别人给的东西。
以前别人送巧克力和进口零食什么的，她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丢垃圾桶，今天居然会接了高望的瓜子。
他想不通是什么原因，难不成真是因为她喜欢？
许昭没说话，看他一眼，喝了口水又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高望的眼神她很熟悉，那是一种极其渴望关爱的眼神，甚至带了点讨好的意味。
以前她还小的时候，也曾妄想过讨好张莲。天热了给她扇风，天冷了给她洗脚，吃饭的时候给她挑鱼刺。就是想唤起一点母女情分，让她像其他孩子一样去学校读书。
可是张莲会嫌她扇风力气太小，洗脚的水不是太凉就是太热，鱼刺也挑的不够干净。
有一次因为水太烫，张莲把她的头摁在洗脚盆里，一边用脚踩着她的头一边问她是不是想烫死她。
那是许昭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她呛了水，差点儿没命。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抱希望了，接受了自己不会讨人欢心，永远不能去学校上学的事实。
幸好后来她遇到了李骜川，不然她现在可能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但她知道，没有结果的讨好，对一个人带来的伤害有多大。
所以刚才她看到高望满心期待的眼神，在董隅臣拒绝他的那一刹那，陡然变得受伤的时候。
她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而且，她觉得，高望其实真的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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