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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着一车破烂儿的三轮从巷子口露头，哐当一下撞到了墙上。
一尼龙口袋空瓶子和成捆的废纸壳掉了一地。
秦大爷看到简淑把菜刀从王俊身上拔出来，两眼一翻，差点儿晕过去。
得，人不用他救了。
用力掐了掐人中，颤颤巍巍的从车上下来，谨慎的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加快脚步朝他们走去。
他弯腰去拖王俊的腿，冲许昭和简淑说:“快，现在没人，先把他弄到屋里去。”
许昭微愣，抬头看着秦大爷，读懂他眼中的意思。
她脑子有些转不动，听到他的话，本能的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是左腿好像没了知觉一样，根本使不上劲儿。
她用力甩了下头，更晕了。
许昭，不能倒。
站起来！
她眼睛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努力让自己头没那么晕。
好不容易摇晃着从地上起来。
许昭听到简淑冷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喂。”
“我要自首。”
许昭猛的转身，除了脸上有几滴溅上去的血，简淑面无血色，没什么表情的对着手机那头说:
“水禾市场，我杀人了。”
“妈，不要……”
许昭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口，身体不受控制的跌了下去。
“哎哟，这叫什么事儿啊。”
秦大爷见状，赶紧扔了王俊的腿去扶她。
不过还没等他碰到许昭，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挡住了视线。
“哥。”
许昭看清李骜川的脸，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李骜川眼中的阴鸷在看到许昭也来不及消散，他眼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冷戾阴沉的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他抱着许昭，整个人像是定住了一样。
看到她被血打湿成一绺一绺的头发，狠狠喘了几口粗气，喉结泛红，喉咙里发出怒兽般的闷吼。
秦大爷看着几人，重重叹了口气，垂头道:“李家小子，对不住，秦爷爷来晚了一步。”
要是今天他没出去收破烂儿就好了。
但谁能想到早就不知道搬到哪儿去了的王俊突然来这么一出？
他被人喊出去收破烂儿，刚好装满一车，绳子都没来得及绑，就突然接到了李骜川的电话，求他来救人。
他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李骜川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像抱着一个破碎的娃娃一样，把许昭抱在怀里，温声哄道:“昭昭不怕，哥回来了。”
“小川儿。”简淑站在原地，舌头有点打结，“快送昭昭去医院，这，家里妈来解决。”
“我没事。”
许昭扯着李骜川胸前的衣服，眼泪和血和到一起，模糊了她的脸，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哥，……妈报警了，王俊死了。”
李骜川用手捂住她还在往外渗血的头，看了简淑一眼。
简淑急的大喊，“快去呀！昭昭头还在流血。”
“哥，不要。”许昭哭着摇头，“我房间有止血药。”
她话音落，外面已经能听见警笛声。
李骜川一脚把门口的王俊踢开，把许昭抱进屋，轻轻把她放在沙发上，从沙发底下掏出一袋子药来，动作极轻的给她上药。
“我没事。”许昭努力憋住眼泪，哽咽道:“哥，你去看看妈。”
“嗯。”李骜川吻了下她的额头，喉结轻颤，“别怕，妈会没事的。”
“在这儿等一下，陈海马上来了，让他带你去医院。”
他说完，再次低头吻了下她的唇，而后大步朝门外走去，出门的时候轻轻把门带上了。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许昭听到一声沉闷的肉体摔到地上的声音。
然后是让人耳鸣的警笛声，再然后就是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我！人是我杀的！”
“是我杀的，我是这样杀的，这样杀的。”
“我砍死他！我砍死他！”
简淑的吼声差点儿让许昭跪在门口。
她拖着一条腿打开门，看到简淑双眼空洞，手脚乱挥，咬着一个警察的手，嘴里不停地发出呜咽。
那警察疼的直抽气，直到手铐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简淑也没松开他。
几个警察面色严肃的对视几眼。
而后一个警员挥起了手中的警棍。
橡胶警棍没有打到简淑，打在了李骜川身上。
手持警棍的警察有些不悦，李骜川没理他，掐住简淑的下巴，让她松了口。
“坏人，松开我，我要杀坏人！”
简淑抬头看着他，眼神从空洞变得凶狠，而后死死咬在了他的虎口处。
“看到了吗？”李骜川脸色不变，看了一眼身边的警察，开口道:“我妈精神有问题，我跟你们走。”
一旁的血泊中，王俊双目睁大，那把菜刀陷进了他头中。
许昭眼神在每个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李骜川身上。
她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李骜川，只觉得眼前一黑，阳光却忽然变得有些刺眼。
今天不是除夕吗？怎么就这样了呢？
小光没来。
饺子也还没下锅。
我还没祝妈和哥新年快乐。
如果说快乐太奢侈，我祝他们平安。
……
隔天，王俊的尸检报告出来，经过法医鉴定，他身上一共有三处致命伤。
报告写的很清楚，一是后颈处的刀伤，伤口从死者的肩膀一直延伸死者的后脑勺。
二是死者头上长达十五厘米的刀口。
最后一处是胸口，死者肋骨断了三根，而且内脏受到过致命的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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