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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骜川似乎愤怒到极致，又似悲恸到心肝脾肺都跟着一起疼。
从第一次被人推到垃圾堆里，被人骂臭卖鱼的到现在。
他一共有过三次无力的时候，一是知道简淑肿瘤检查为恶性的时候。
他知道简淑会在不久的将来，经历一段非常痛苦的病痛后，离开人世。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无能为力。
二是简淑砍死王俊那天，她给他打电话，让他快点回来的时候。
他拼了命，把摩托车油门拧到最大，回去却看到许昭头破血流。
三是现在。
癞皮狗儿告诉他，她肾没了一个。
没了六年。
六年前，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
还吼她，说自己快死了。
现在看来，他不是要死了，是该死。
当年她离开，他可笑的以为她是想要自由，想要回到她父母身边。
他自以为是的放她自由，没想到她是受了这般泼天的苦难，不敢回来见他。
许昭从没见过这样的李骜川，一会儿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她怀里，短发扎的她胸口痒痒的。
一会儿凑过去不停地吻她的疤，滚烫的泪水滴在她腰上的软肉上，烫的她浑身战栗。
“哥，你别这样，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许昭起身抱着他的头，不停的吻在他发顶。
“我身体很好，一个肾也没关系，真的，我每天都有锻炼身体，每年都做体检。”
“还有，哥，你说要是我瘦了就别回来见你。”许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伸出胳膊给他看，“你看，我很听话的，我每天都吃很多饭。”
“真的，哥，我每天都有称体重的，一点都没瘦。”
这六年来，她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称体重。
可是刚他们分开的那两年，不管她怎么吃，体重就是一直往下掉，最厉害的时候从九十斤掉到了八十斤。
看到体重秤上的数字下降，她就焦虑，然后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隔天早上起来再秤，体重自然又下降了。
虽然每天食欲都不好，但她一顿也不敢落下。
不仅正餐不落下，其他时候，只要有空她就吃东西。面包，巧克力，甚至还有啤酒，什么发胖吃什么。
这样做的代价是，分开的这几年，她经历过两次急性肠胃炎，两次胃痉挛。
临床医学院的同学都戏称她是活标本。
因为恰好有一次她来不及去医院做检查，就在学校里检查了。
从此以后，医学院的同学都知道了本部大名鼎鼎的徐蒹葭，有个最肿胀最清晰的胃。
李骜川细细密密的吻着许昭腰上的疤。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但还是忍不住用手指摩挲，然后他感觉浑身的血管都爆开了。
脑海里全是许昭被人剖开了腹腔，强行挖走了一颗肾，还差一点，差一点……
他根本不敢想那个场景，但脑子里全是许昭躺在惨白的手术床上，被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用细长的手术刀割开肚子，取出她血淋淋的肾脏。
他的癞皮狗儿……
为什么！
李骜川死死咬着舌尖，鲜血从他口鼻中溢出。
“哥！”
看到他口鼻中溢出的鲜血，许昭吓了一跳，眼泪登时就出来了，用手去揩他脸上的血，“哥，你怎么了，别吓我。”
惊吓过后，意识到他是过度激动，整个人的情绪到了极度紧绷的程度，毛导致的细血管破裂。
许昭冷静下来，立刻捏住他的鼻翼，给他鼻中隔前端加压，着急的问他:“冰块，哥，这里有冰块吗？”
李骜川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放在她腰上的手始终不曾离开。
“哥，求你了，你别这样。”许昭哀求道:“有冰块吗？我们先止血好不好？”
或许是她哀求的神情刺痛了李骜川的眼睛。
他突然发狠，紧紧攥住了她的手，翻身把她禁锢在床上，咬住了她的唇，用尽全力吻她。
许昭的口腔立刻被血腥味包围，又被他毫无章法的吻咬到嘴唇，她疼的下意识倒抽一口凉气。
“嘶~”
李骜川却没停下，依旧不管不顾的咬着她亲。
他眼底猩红，就那样死死的盯着她。
辗转反侧的亲吻，让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周遭的一切也都变得模糊起来。
是了，亲吻不仅可以表达爱，也可以让人释放憋闷在心中的一切。
许昭被吻的没有还手之力，也不想还手。
李骜川每一次用力，都仿佛要把他们彼此融进彼此的骨血中，像是要带着她共赴黄泉。
他们肌肤相贴，血和泪混在一起，唇齿纠缠不休，密不透风。
“哥，我们结婚吧。”
她在动情至深但最为清醒的时候，搂着他的脖子说。
……
贺纯良这几天一直在等李骜川的电话，时刻准备好被喊去开门。
电话响起时，看到上面的号码，他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样子，一边甩着车钥匙往外走一边接通了电话。
“喂，老板。”
“我现在就过来。”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那边李骜川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就响起了。
“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从今天起，酒吧交给你，过两天吴力会过来帮你。”
电话被挂断，贺纯良人已经跨坐到了摩托车上，拧钥匙的时候后知后觉他听到了什么。
老板说从今天起，酒吧交给他？还让力哥过来给他打下手？
这他妈是什么人生新考验？
贺纯良完全懵逼，这比秤砣还大的两个馅儿饼都快把他砸晕了。
他以为自己没睡醒，砰的一下磕在车头上，立刻疼的他龇牙咧嘴。
“哎哟，我艹。”
不是做梦！
贺纯良捂着脑门儿晕乎乎的来到酒吧，直奔休息室。
“咚咚咚~”
门敲了半天，没人应，贺纯良试探着喊:“老板？”
“我进来了？”
依旧没人应，他试探着推开门，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但室内的狼藉，让他忍不住红了脸。
果然，老板就是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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