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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打开被反锁的门，拉开窗帘。
把房间的另一张床和傅执私的床拼在一起。
洛欲安静的躺在傅执私身边。
和他的手十指相扣，紧密相贴。
他们两个沐浴在阳光下。
已经冬天了。
房间里开着暖气，依旧是暖暖的。
傅执私感觉心脏跳动的频率不对。
也许是身体的伤口疼痛导致的吧。
洛欲眼里有着挥之不去的忧伤：
“医生说两三个月就能恢复，就能够走路了，你的后背会留疤，想要恢复就需要植皮。”
“我不植皮，这是我保护你的勋章，是荣誉，男人有疤……更有男人味。”傅执私喉咙有点腥甜。
“李助死了。”洛欲说完就屏住呼吸了。
不敢看傅执私，也不敢听他的回答。
长久的沉默。
傅执私平静的讲述李助的过去：
“李助八岁时被人拐卖的，他咬了人贩子从车上跳下来摔到头昏迷过去。
当时我在车里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李助，觉得他可怜，就让司机把他带回家。
那时候我的母亲还活着，她同意把李助留在我的身边，给李助治疗。
等李助醒来问他要不要留下，李助说愿意，他从小就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
他那天从孤儿院翻墙出去玩一会，没想到遇到了人贩子。
他说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了，他想有朋友，有好吃的饭菜，有温暖的住所，有书可以读。
我告诉李助这些我都可以给他，只要他听我的话，保护我，做我的朋友。
李助说，他的命就是我的，谁要是想杀了我，就要先踏过他的尸体。
他没有食言，他做到了，他是我唯一的兄弟。”
“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我陪着你，以后我都陪着你。”
洛欲都已经哭出声来了。
李助的死亡他也难以接受。
傅执私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你怎么了。”洛欲直起身子查看。
傅执私在吐血。
血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苍白的脸颊，鲜艳的血红。
强烈的反差，刺的洛欲眼睛生疼。
洛欲疯狂的按护士铃，扯着喉咙喊：“医生医生，快来人啊。”
不一会，一群医生和护士冲进来了。
洛欲快速给他们让出位置。
他站在角落里手脚发冷，止不住的颤抖。
医生和护士们紧急配合着进行检查和急救。
傅执私被转移病房。
洛欲脱力的跪坐在地上。
像一个提线木偶。
这究竟是怎么了。
_
医生看了检查结果，重重的叹气，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不可改变的事实：
“洛先生，傅先生的情况不容乐观，他的心脏出现了巨大的问题，突然出现的，之前检查都是没有问题的。
他必须要换心脏了，否则他活不过三天，心脏源的问题一直没有结果，我希望您能够大力寻找，否则……”
剩下的话他没说换。
洛欲也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洛欲怎么也不相信：
“不应该啊，我也一直的他把脉，都是没问题的，难道是受不了刺激？”
医生望着洛欲惨白的小脸，于心不忍的说另一种可能：
“不是的，再大的刺激也不会导致心脏到如此地步，我有一种猜测，不知道您相信不相信，我也只是听说。
有一种蛊虫下到人身上，如果这个人不动心，不去爱人，不明白爱是什么，这个蛊虫在一定时间内就会死亡，不会伤害这个人。
如果这个人逐渐的爱上一个人，逐渐明白爱是什么，他的心脏就会被蛊虫影响，当爱意到达一定的浓度，蛊虫就会发挥作用，那么这个人的心脏就会出现严重的问题。
傅先生的心脏已经无力回天了，现在的技术只能够让傅先生撑三天，三天之内不换心脏，傅先生必死无疑。”
医生下出最后通牒。
洛欲瘫坐在椅子上。
四肢僵硬抽搐。
悲痛的昏厥过去。
世界一片漆黑。
医生慌张的跑向洛欲，“洛先生，你别吓我啊。”
_
洛欲再次醒来，眼里真的没有光的存在。
曾静漂亮的眸子如今是万丈深渊的黑。
眼睛红肿，眼里是红血丝。
眼下一片青黑。
疲惫不堪。
行尸走肉的存在。
洛欲毫不犹豫的按了护士铃。
医生和护士们慌忙赶来。
洛欲说的决绝坚定：“把我的心脏换给傅执私。”
医生被这消息震惊的差点说不出话来，急出一身汗才说出口：
“洛先生，您把心脏给傅先生了，那您就死了，您就没命了，您的心脏源和傅先生的心脏源同样难找。”
“不用劝了，给我检查，尽快手术。”洛欲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他听不进去任何劝慰。
洛琨文瞳孔微缩，洛欲太疯狂了：
“不行，小洛，你要死了你让爸爸怎么活，带我去检查，我和小洛是父子关系。
也许我的心脏也能和傅执私匹配呢，我老了也活够了，你们还年轻，你们好好过日子。”
气氛焦灼。
没一个人敢出声。
洛欲说出四个字：“绝无可能。”
这是他和傅执私的人生。
不需要别人付出代价。
这时，一个小护士跑过来敲敲门说道：“洛先生，傅先生醒了，他要见您。”
洛欲掀开被子不穿鞋子跳下床就往外跑。
医生和护士们纷纷为洛欲让路。
洛琨文拉住医生，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带我去检查吧，趁现在他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
满屋子的叹息声。
还有小护士哭了起来。
一个十八岁的年纪。
一个二十岁的年纪。
怎么就遇到这样的事。
_
洛欲坐在床边握住傅执私的手。
他扯出一个笑容，要多勉强就有多勉强，“我在这呢，你是不是想我了，我也想你了。”
傅执私眼尾泛红，卑微乞求，“乖乖，我不要你的心脏，我只要你陪我走过最后的时光，答应我好不好。”
洛欲抚摸傅执私的下巴。
都长出胡子了。
黑黑的硬茬，摸起来有点扎手。
却让他爱不释手。
洛欲安抚道：“你才二十岁，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怎么会是最后的时光，不会是的。”
他一定要让傅执私活着。
傅执私阴沉了脸色，摊牌威胁道：
“洛欲，你可以把心脏给我，当我做完手术醒来以后我就亲手用刀把我的心脏活生生的剖出来。”
洛欲垂眼淡笑，一点也不怕他的威胁，“那我可以找人把你催眠，让你忘记我，等你醒来会好好活下去的。”
“你敢，洛欲，你不能这样做，你如果这样做我活不过今晚。”傅执私双目猩红，眼里的决然深不可测。
洛欲垂着头，流着泪，哭腔浓重，“你太凶了，我说不过你。”
傅执私变得温柔，“乖乖，对不起，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不凶了。”
洛欲俯身抱住傅执私，眼睛酸涩的厉害：
“我很听话的，你把我的话都堵死了，我也只能听你说了，你死了，我会和你一起死。”
傅执私妥协道：“好，一起死，你选择安乐死，这样不疼，但是你爸爸怎么办。”
傅执私想清楚了，他不愿意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
洛欲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他们不能一起活着。
但他们可以一起死。
洛欲终于有了笑脸，“我会好好和他说清楚的，”
一起赴死让他的心里不在惶恐不安。
他们死了也会在一起的。
傅执私拍拍洛欲的后背：
“我们明天举行婚礼，我躺在床上起不来，你娶我，我嫁给你，你说好不好。”
洛欲一直想当攻。
这次刚好可以让他当。
“我不要结婚，我不要登记。”洛欲埋在傅执私的脖颈处哭起来。
他很抗拒。
去领结婚证发生了这样的事。
那结婚呢？
就要面对死亡了。
洛欲有阴影了，提起结婚都恐惧。
傅执私的脖颈都是洛欲温热的眼泪：“乖乖，别哭，我们不领，不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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