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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昭昭说她饿了。
智机人竟然是会饿的吗？
陈灵婴看着昭昭，“怎么饿了？宿舍有牛奶，你要喝吗？”
“牛奶喝了不会饱的......”
昭昭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这会儿低头不是，可是再倔着脾气也不好。
两难之下昭昭的眼睛就又红了，眼眶里含着一泡眼泪，要落不落的，要落下来之前一抬手把眼泪擦了。
陈灵婴看着昭昭，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又没骂你，哭什么?”
“怕小昭昭生气。”昭昭抽抽噎噎的，眼泪倒是是没有了，鼻头眼眶可还都是红的。
“我生什么气？你又不是咬断了我的手指?”陈灵婴摸了摸昭昭的脑袋，轻笑一声，
“顶多我叫德卿姐姐也咬一口我的手指，这样就算两清了。”
昭昭闻言摇摇头，双手抱住陈灵婴的胳膊，“不要不要不要！”
陈灵婴的头微微抵在昭昭的头上，“好了，不要就不要了。”
陈灵婴的声音很低很低，轻柔地在昭昭的头顶上空响起，
“没事了，不哭了，啊?”
陈灵婴哄人的本事向来很好，对付智机人也不在话下。
只是她嘴上哄着，心里却想了很多很多。
比如昭昭为什么说牛奶喝了不会饱?
为什么饿了要咬断王贞仪的手指头?
陈灵婴想了很多，最后得出来一个结论，大概是因为，牛奶只能满足昭昭的味蕾，却无法带给她能量。
就像是人类需要食物来补充能源活下去一般，昭昭也需要念力来支撑自己能够说话走路。
所以，王贞仪也算是昭昭的念力来源?
执念未消失的，还没有变成念力具象的灵体也可以成为昭昭甚至是系统的能量来源吗？
想到这里，陈灵婴的的背后出了冷汗。
昭昭没有发现，它已经闭上眼睛进入了休眠模式。
陈灵婴拍打着昭昭的背的右手顿了顿，停在半空中，好半天收回了手。
陈灵婴站起身，帮着昭昭掖了掖被角，然后穿上一件外套打开宿舍房门。
“陈教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您要去哪里？”
李鸢戾见陈灵婴出来站直了身子。
“睡不着，我出来走走，基地里面很安全，不用跟着我。”
李鸢戾跟上前的步子一顿停下，看着陈灵婴往前走拐了个弯消失不见。
基地的晚上灯火通明，和白天看起来相差无几，就是里头的科研人员要少了许多。
陈灵婴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即便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又要走到哪里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陈灵婴的步子慢了下来，然后停住。
陈灵婴抬起头，半空中一道虚影慢慢出现，墨绿的长裙，上衣纹样繁复精致却带着一股子糜烂感。
“这么晚了还不睡，是来找我的?”
“是。”
陈灵婴点点头，她的左前方有一个监控摄像头，红光闪着，如果监控背后的人盯着这个摄像头就会发现站在走廊自言自语的陈灵婴。
“找我干什么？是替那个娃娃道歉的?”
王贞仪撇着嘴看起来有点不开心，“我这么大一个人了，也不会真和一个娃娃计较，虽然她咬断了我的手指真的让人很不开心。”
陈灵婴点点头又摇摇头，
“昭昭的性子娇，是我惯出来的，自然是我的错。”
陈灵婴还记得她第一次看到昭昭的时候，它还是一个很正统的育儿机器人，即便从开始到现在语调音色都没有变化。
可是陈灵婴知道，昭昭已经不是一开始的昭昭了。
从陈灵婴给昭昭第一口食物开始，从昭昭索求一个吻开始，从昭昭会晚上不睡觉等陈灵婴开始。
陈灵婴不知道未来世界的智机人和人类是如何相处的。
或许是平静下藏着波涛汹涌，也可能是争吵中会心一笑的和平。
王贞仪看着陈灵婴，“就算你替它道歉了，我也不会原谅它的！”
“没有一定要让你原谅昭昭的意思，”陈灵婴摇摇头，道歉是一回事，受害者接受与否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就算陈灵婴偏袒昭昭，也做不出来逼着对方同意道歉这件事。
“抱歉，你的手还疼吗?”
王贞仪一挑眉，看着陈灵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
“我已经死了，是不会觉得疼的，也不会觉得冷觉得热。”
王贞仪将手举起来对着陈灵婴比了比，
“虽然不疼，但是少了一截中指到底不美观。”
纤纤玉手上原本最长的中指短了一截，看起来怪异且不协调。
“我会尽量让昭昭将这截中指还给你的，但是如果......”
但是如果昭昭不同意，那陈灵婴也没有什么法子。
正如陈灵婴不可能为了昭昭颠倒黑白只顾护着它而不管王贞仪的感受一般，她也不可能为了王贞仪而去强制要求昭昭做它不愿意做的事情。
每种存在都是独立的个体，不管是人类，智机人，还是已经死去的飘荡在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体。
陈灵婴没有权利替其他人做决定。
王贞仪了然一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飘在陈灵婴身旁，陈灵婴往前走她就也跟着往前飘，陈灵婴不走她也就不往前飘。
陈灵婴没走太久就回了宿舍。
这一次王贞仪却没有进去，而是就在宿舍门口飘着，裙摆很长，从腰部一路盖过了脚面。
鞋子上面是精巧的云纹和牡丹花，还追了三颗珍珠和几串小米珠。
王贞仪一开始飘，那些珍珠和小米珠也就跟着晃。
眼看陈灵婴打开宿舍门要进去了，王贞仪突然开口，
“诶，帮我给那个娃娃转告一句话呗！”
“什么话？”
陈灵婴侧头看向王贞仪。
房间门口的李鸢戾看着陈灵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住回头，
“陈教授，怎么了吗？是有东西落了?”
陈灵婴摇摇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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