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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知道，只要捋走市长，一切，都还有转机。
可是，他的本心和他的骄傲，最终还是战胜了他对名誉的渴望，让他带着深深的困惑，一个人回到了蝙蝠洞。
他知道，他的离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如果他不愿意看到打着他的名义，烧杀抢掠的场景，他就必须出来，主动撕下蝙蝠侠的荣誉光环。
他要亲手撕下，这个在他的精神世界中，宛如支柱一般的身份。
一旦被定义成违法行为，往后，他行侠仗义的根基，都将不复存在。
可是，他甚至还来不及收拾因为信仰崩塌而崩溃的心情，他就不得不面对更加残酷的一个现实。
似乎，没有他的社会，才会更好。
甚至，他的存在，可能是一切动乱的根源。
周晨提到的他的身世之谜，尽管，他没有在办公室将话题接下去。
但他的心里，甚至已经有九成的把握，认为对方说的，并非空穴来风。
原因无他，周晨说的，几乎全都是对的。
尽管没有管理家族产业，可自己在签署文件的时候，也曾经瞄到过，自己家的产业中，有很大的一块，是生物医药的产业。
可是，这么多年，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自己这个族长，其实一无所知。
另外，周晨提到的，管家给自己使用的生物技术。
其实，自己也是清清楚楚。
在自己的父母过世之后，自己，又接连的遭遇过几次暗杀。
也似乎正是这个原因，让管家下定决心，请了全球最好的老师，来教导自己，武打的功夫。
而每次训练到极限之后，管家都会将精疲力尽的自己，放到一个药剂仓中。
神奇的是，无论再疲惫的身体，在药剂的作用下，第二天，都会恢复如初。
但，尽管这样，自己也不过是普通人的身躯。
真正让自己的身体，发生极大改善的，是在自己十八岁成年时，管家为自己注射下的那一管药剂。
当时，阿尔弗雷德只是解释道，这是他的父母为他留下的礼物。
也正是在这天之后，自己拥有了远超常人的能力。
尽管，比不上隔壁大都会那个天生的变态，但是，却也远超了普通人的程度。
也正因如此，自己才能在一次次高危险的行动中，活了下来。
可按照周晨的说法，正是这个药剂的存在，才使得法尔科内不断的在推动着生物实验。
也正是自己蝙蝠侠身份的存在，才使得那些变异的怪物，一代比一代更强。
而这些怪物，是造成哥谭悲剧的一个重大原因。
回到蝙蝠洞，蝙蝠侠没有再告诉任何人。
此时，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自己这么多年到底在干什么？
自己又到底想干什么？
信仰的崩塌，是可怕的。尤其是当你坚守了数十年之后，突然有朝一日发现，不光你坚持的放向是错的，更可怕的是，一切错误的源头，还和你有关。
看着墙上挂着的蝙蝠战衣，布鲁斯的心里，百感交集。
这曾是他的信仰和坚持，可如今，它却是罪恶的来源和起点。
一直愣愣的站到了凌晨的四五点。
一则短信，唤醒了他的沉思。
“去唐人街旁边的集市走走吧，看看黑夜中的人们，究竟是什么模样。”
看到是周晨的短信，布鲁斯握着手机，想要狠狠的砸烂。
可是，高举了好一会，最终却是无力的放下。
长叹一声，他换上了一身便服，出了门。
他不知道周晨想让自己看什么，他只是想出去走走，换一下思维。
骑着摩托，从韦恩家族的庄园来到了唐人街的边缘。
想了想，他在不远处停下了车，准备步行走去市集。
凌晨的黑夜，往往格外的黑暗。
走在萧瑟的晚风中，布鲁斯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烧坏了，才会听信对方的话语，大晚上的跑到这集市来。
按自己以往的经验，凌晨四点的哥谭，就连小偷和劫匪都要回去睡觉的时候。
跑到集市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看的？
难不成，凌晨四点，这里还有人不成？
还没有走到集市前，布鲁斯的心里，不住的在吐槽。
可是，当他真的走到集市的时候，他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或许，是为了省电，集市里，并没有开着灯火通明的大灯。
可是，打着手电筒，蹬着三轮车的菜农们；裹着厚棉袄，蹲守在摊位上的小贩们；还有那在寒风中光着棒子，不停的搬卸着货物的挑夫们。
用微弱的灯火，将这黑夜里的集市，却是营造出了堪比白天的火热场景。
布鲁斯向前慢慢的走着，漫步在这略显喧嚣的黑夜集市中。
一切，是那么的平凡。
一切，却又是那么的震撼。
他的耳边，早起的老太太，正在为着一毛钱的多少，而不断的和摊主争辩。尽管他听不懂，但觉得格外的新奇。
早点店的夫妻，已经在有序的准备着早上的餐点，蒸笼散发出的香气，竟然让他也有些许的饥饿。或许是看到他站在蒸笼前，久久不离去。
忙碌的丈夫，或许是将他当成了流浪的乞丐。忙碌的空隙，却是拿了热腾腾的包子，不由分说，便塞到了他的手上。
眼前的人们，活的那么的辛苦。可是，在他们的工作中，却又感觉那么的充实。
这售价不到一美元的包子，远远比不上他平日里早餐的一个零头。
可是，饥肠辘辘的他吃起来，却是格外的美味。
走在这平凡的烟火集市中，他的心里，似乎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明白了周晨所追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在喧闹的人群中，他却是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自由。
尽管人群熙熙攘攘，他也不过其中的一个过客。可是，人与人的平等交流，让他感受到了，不同于那空旷的奢靡的，另一种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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