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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怀轩侧身，望向他，男孩白净漂亮，那双杏眼着实清澈，透着一股小鹿般的萌动和纯真。
这气质和他的职业一点都不搭，光看外表，任谁都觉得他是学艺术的，要么搞音乐，要么跳舞，怎么可能是搞建筑设计的理工男。
季怀轩礼貌道：“抱歉，我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告诉你。”
叶述眼含失望，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说：“季博士，你别误会，我没有要窥探……”
“不用解释，我明白，你纯粹出于兴趣，都是搞技术研究的，懂。”
没被误会，叶述眉眼间一下有了笑意，忽然想起什么，马上卸下双肩包，掏出自己的演算本，翻开一页，很自然地递到季明轩眼前，语气中带着天然的撒娇：
“季博士，我真的太好奇啦，你看，这是我倒推出来的参数，不知道方向对不对？”
季怀轩瞧着那页纸，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符号，眼里闪过惊愕，禁不住重新打量一眼叶述。
男孩小脸专注，眼神充满渴望的求知欲。
季怀轩若有所思，指着那页纸，温和道：“嗯，这组数据很有趣，还有这组，规律性很强，这组呢，有些奇怪，但细看，都合理……”
“叮”，电梯门开，一楼到了。
季怀轩走出电梯，叶述意犹未尽，不情愿地收起演算本，跟着走了出去。
网约车已等在公司门外，季怀轩上了车，叶述和他挥挥手，就此道别。
季怀轩的几句话，让叶述很兴奋，一上地铁，他又拿出那个本子，盯着那几组季怀轩说过的数据看起来。
太好了，这说明，他的方向整体是对的。
两站路很快到，下了地铁，叶述立刻跑起来，迫不急待地想回到屋，根据已确定的这几组数据，再次扩展和筛选。
他兴冲冲地推开房门，客厅的一切不期然地闯入眼睑，顿时把他打懵，白净的脸庞“嗖”的一下红透，臊得赶紧低下头，扶在门把手上的手在发抖。
莫棋和他女朋友竟然在客厅的沙发上……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传来。
叶述像被人打了一巴掌，猛然惊醒，一把磕上门，忘了坐电梯，直接跑向旁边的楼梯间，一口气从26楼跑下来，还没停，直到跑出小区大门，才累得弯腰大口喘着气。
到了12月中下旬，就算是南方城市，晚上也很冷，还是这种浸透人的湿冷。
叶述虚脱地坐在路旁的椅子上，很久才平复，等他的脑子再次正常运转，才觉察出屁股冰凉冰凉的。
他坐的是一个铁制的公共休息椅，在冬天，不冰才怪呢。
除了屁股冰，手和脸都冻得通红。他拿出双肩包中的围巾和手套戴上，感觉暖和多了。
快到晚上11点，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很少，叶述很茫然，他不知道现在该去哪。
绝不能回出租屋，就算他俩无所谓，可他受不了，他的心理阴影很大，一时半会亮不起来。
他做不到直视他俩，直视那间客厅，那张沙发。
至少现在不行。
为什么心理这么不舒服？有些反胃。
迷茫间，瞥到椅子旁的共享单车，叶述扫了一辆，骑着单车，在午夜的s市，漫无目的地逛着。
晚上的道路畅通无阻，这让他想起小时候，他刚学会骑自行车那会，为让他放心上路，四个哥哥左右各两个，把他护在中间，在路上给他围成一个安全的移动小岛，护着他骑，还不停地鼓励他：
“述宝，别怕，有我们在，放心骑，对，骑快点，再快点。”
这就是哥哥和家长的不同，家长们永远喊“注意安全，骑慢点”，而哥哥们知道，自行车骑快才有乐趣。
小时候，但凡他对什么事感兴趣，不管多危险，哥哥们都会给他创造安全环境，让他去做。
叶述越骑越快，越骑越快，直到自行车从一个大坡上直冲而下，他能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心里的不快才消散一些。
下了坡，是一个小花园，南方的花园不像北方的那样敞亮直观，不大的地方，弯弯曲曲的，绕很多圈才能走出去。
等他从小花园里绕出来，有点转向，不知自己到哪里了。
算了，不管了，有点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前面有个独栋办公楼，正门最上几层的台阶是木质的，坐下的话，应该不太冰。
叶述把共享单车支好，猫着腰，爬到木质台阶，一屁股坐下来。
摘掉手套和围巾，散着热，脸色粉扑扑的，白皙修长的手指也泛着肉粉色。
夜色冷，歇了一会，身上的汗下去，他怕感冒，又把黑色围巾戴上，严严实实包住脸，只露出两只圆溜溜，亮晶晶的杏眼。
看一眼手机，快凌晨一点。
叶述左右寻找着标识，确定一下自己的位置，回头望向身后，目光瞬间定格在独栋小楼右侧的长形牌匾上。
龙九熠生物研究所。
叶述立马跳站起来，转过身，仰视着那张大大的牌匾。
怎么会？！
他围着牌匾来回转了好几圈，大着胆子，上去摸了一下，才有点现实感。
没错，上面写的确实是“龙九熠生物研究所”。
太不可思议啦。
竟然是那个逆天儿子的地盘。
独栋小楼方方正正的，叶述数了一下，有12层，夜色中，很静穆，冷色光带一打，和夜晚的水立方有点像。
小楼正门是玻璃门，一下勾起了叶述的好奇心，看看四下无人，他轻步走到门前，趴在玻璃上，试图窥探点什么。
里面没有灯光，也看不到什么，叶述有些失望，还不甘心，又弯着腰，趴到门缝上看。
这门怎么这么严实？门缝怎么就这么点，根本什么也看不到啊。
突然，有束光从叶述两侧射来，直接把他定格在玻璃门前。
“站在那，不许动！”
“再动，我们可对你不客气！”
“你个小偷，挺猖狂，昨天我们刚报了警，今天你竟然还敢来。”
叶述吓得手脚不能动，双手高举，成投降状，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前，还没等反应过来，已被两个保安左右架住，拖着从侧门带进保安室。
保安受过专门训练，三下五除二，把叶述的双手反绑在身后，粗暴地抓掉他的黑色围巾，把他推倒在地。
“啊！”叶述这时才觉出疼，禁不住叫出声。
听到他叫，保安直接把毛巾塞到他嘴里。
叶述的嘴本来就小，毛巾塞进去，立马感觉嘴角裂开，他茫然地瞪着眼前两个强壮凶狠的男人。
惶恐无措。
“我搜他的身，你搜他的包，看有没有偷什么东西。”
“好。”
一个保安上前，粗鲁地扒开他的衣服，粗糙的手，在他身上搜来搜去，搜到下半身时，甚至还伸向他的裆部。
叶述早就泪流满面，意识有些模糊，隔着毛巾，只能发出沉闷而痛苦的呜咽声。
“身上什么都没有。你搜到什么了吗？”
“你过来看。”
两个保安低头，看着叶述的钱包。
“这不他的身份证吗？外地人，叶述，才22岁，长这么好看，也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谁让你看他身份证了，看这个。他的钱夹中，竟然有龙sir的名片，你看，还是龙sir的私人名片。”
两人吃惊地互视一眼，然后瞪大眼，齐刷刷地瞧向叶述。
叶述泪如泉涌，衣着凌乱，瘫软地躺在地上，全身轻颤。
两人呆愣片刻，又齐刷刷地收回目光，惊疑地互相大眼瞪小眼。
“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好像不是小偷。”
“谁规定小偷不能细皮嫩肉，小偷好吃懒做，才是细皮嫩肉呢。”
“可你看他的眼神，哪有个贼样？”
“呃……好像……他哭得也太凶了吧。”
“怎么办？先报警？”
一听报警，叶述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
“报你个头，赶紧先把他嘴里的毛巾拿掉，别弄出事。”
毛巾拿掉，叶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还在痉挛，如同被狮子咬住喉咙的小鹿。
两个保安一看情况不对，踟蹰不决。
“不报警，你说怎么办？”
“有几个人能拿到龙sir的私人名片？这人手里有，肯定来头不小，我们今天可能闯祸了。不管怎样，先解开他的手，把他扶到沙发上再说。”
双手被解开，叶述感到肩膀和胳膊麻痛，斜躺在沙发上，没力气，想动也动不了，舌头又疼又木，嘴角被毛巾撑裂，留下几条血丝。
他的脑子还是一片木然和恐惧，不停眨着双眼，哭泣着。
“你先看着他，我拿着他的身份证和龙sir的名片去找许助理。”
“可他都睡了。”
“睡了也得叫起来，这人重不重要，许助理肯定知道。”
过了一刻钟，一个二十五六岁，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穿着家居服和保安一起走进保安室。
“许助理，情况我大概给你说了，就是他。”
看到叶述，他满眼惊讶，略想一会，指挥着两个保安：“把他扶起来，跟我走。”
叶述迷迷糊糊地被人架起，忍着身体的不适，被人拖着走进电梯，又出电梯，来到一间屋子，被人放到床上后，自然地全身蜷缩起来。
保安走了，戴眼镜的男人走到床边，俯身问他：“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叫医生？”
叶述睁开眼，茫然地望着他，张了张嘴，低声呢喃：“龙先生……”
男人脸色一紧，单手来回摸着下巴，在床边不安地徘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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