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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暮追的脸色已然有些凌厉，“不要留在人族了，你生生毁灭了这里，看着不难过吗？”
“……阿笑，你以前是会维护我的。”
不管对错是非，只要是谁跟我意见不同步，在白暮追眼里都是别人的错。
几百年，他就是这样把我宠得无法无天。
可此时，他在提醒我，人族是因为我而毁灭。
我看着他逐渐阴冷的脸，摇了摇头：“你走吧，我不会回去的，哪怕这人间只有我一个人。”
“可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你是鬼，你是阴司的鬼帝，你应该去统治你的阴曹地府！”
“我不去，我不要当什么鬼帝！”
我怒视着白暮追，把秦北屿离开的愤怒转嫁在他的身上，“你当初为什么要我去当鬼帝？不就是把我当成傀儡吗？你渴望北朝覆灭，甚至九界覆灭，因为那样阿屿就死了，就没人跟你争这天下了对吗？”
“小鬼头，你心里竟是这样想的？”
白暮追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墨色的眼眸全是怒火。
他在强压着，唇角气得瑟瑟发抖。
我怒道：“难道不是吗？你的算盘不就是看着北朝覆灭，阿屿灰飞烟灭，然后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吗？”
“对啊，我是想他灰飞烟灭，是想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白暮追气不打一处来，“但不是九界，不是这天下，而是你！”
“……”
我一下子懵住了。
“你，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明明我也对你那么好，明明我跟他一样优秀，明明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还是喜欢他。”
白暮追一步步朝我走来，我下意识后退着。
他那样子恨不能要生吞了我似的，我有些怕。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鬼域当城主吗？因为我听到了长老们密谋，要趁着你降世的时候让你灰飞烟灭。所以我把你引到鬼域，那样我就可以保护你。我为什么要你当鬼帝，因为鬼帝身上有帝王神辉，神族的长老们便不敢再对你有任何企图，可你是怎么报答我的？”
白暮追说着眼圈都红了，又气又怒。
“你是怎么报答我的？你不顾阴司律例，带着阴兵去人族帮忙打仗，这也就罢了。你还私自篡改生死簿，给他那一缕残魂加阳寿。你知不知道，如果北朝早点覆灭，便不是今天这遍地尸骸，血流成河的样子。”
这大概是我认识白暮追几百年来，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这么愤怒的话。
血泪在他眼底打转，他对我大概是失望到了极致。
我误会他了。
我一直以为他处心积虑让北朝覆灭，就是为了要秦北屿死，然后得到这个天下。
却谁知，他只想要我。
可我能给他什么呢？
天上地下，我从未喜欢过他。
“阿笑，我不想当鬼帝了，我的魂魄不全，已经没有帝王神辉，也没有资格当鬼帝了。这几百年来，我一直把你当做亲人，唯一的亲人。”
我怕白暮追，忌惮他，尊敬他。
但是，我没办法去喜欢他。
我召出鬼玺递给了白暮追：“我不回阴司，自愿当个孤魂野鬼。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永世不再见吧。”
“小鬼头……”
“对不起阿笑！”
说罢我结了个印要遁去十万大山，却见白暮追手一抬，无数幽魂丝从他指尖冒出来缠住我。
“有我在，你便当不了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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