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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一样，孩子足月了。
我能深深感受到生孩子的痛，压过了我生剖，压过了我被昊天神雷打得皮开肉绽。
这种痛无法形容，感觉全身骨骼像是生生被拆了一遍似的，疼得让人抓狂。
我死死咬着唇，牙齿都咬得“咯咯咯”作响，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点宛如撕裂般的痛苦似的。
与此同时，我身上的血气也汹涌无比，像是水蒸气似的飘到半空中就散了。
寝殿外，满朝文武都赶回来了，都是去人族参加了婚宴又急匆匆回来的，据说手里还拎着伴手礼。
“丞相大人，这个天怎么……白得跟阳间那天似的，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事了啊？”
“闭嘴，能出什么大事？咱们当鬼的什么没见过，只要九界不灭，啥都不叫事。”
“也不知道吾王怎么样了，没个动静？鬼医进去好一会儿了，怎么也不报个信啊？”
“咦，为何有一股强大的灵力充斥在寝殿内外，是吾王的灵力在外泄吗？”
“吾王会没事的吧？阿晓，你怎么在哭呢，这么大个男人哭什么呢？”
“哎，娘亲在生妹妹，你们这些老头子不要聒噪，打扰到她了！”
白蛋蛋那奶声奶气的声音，瞬间压住了群臣们的窃窃私语，而此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觉得对不起那满朝文武。
其实作为鬼帝，我是不够称职的，因为我只打理了朝政几百年，就去人族追随秦北屿了。
此后的几百年，更是秦北屿在帮忙打理朝政。
唉——
他们一次又一次宽容了我，可我现在却护不住他们，护不住这九界。
阮青青轻轻给我擦泪：“吾王，您别哭了，您哭出来的都是血泪啊，求您别哭了。”
鬼医的面色特别凝重，他在调制催生的药剂，我看到他齿关都咬得紧紧的。
我肚子越来越疼，身上血气冒得就越来越凶，以至于我又听到了那来自远古的，摧枯拉朽般的声音。
魂祭歌，大荒的声音。
我忽然发现这声音就宛如我的哀歌，每次要发生什么大事时，都会出现这种声音。
像是苍天在哭泣似的。
应该要哭泣吧，我一死，保不齐九界覆灭，哪里还有什么天什么地呢？
“吾王，来喝药了！”鬼医小心翼翼端着药碗过来，那汤汁黑漆漆透着一股子腥气。
我捏着鼻子一饮而尽，却又瞬间要汹涌而出似的，连忙昂起头逼着那药汁咽下去。
就这瞬间，我感觉肚子里像是有一颗高爆手雷炸开，疼得我无法忍受。
这一定是比凌迟更加痛苦的存在，我全身疼得直哆嗦，于是大殿外面又传来大臣们的惊呼声。
“天啊，这天怎么形成了血色？”
“那血气中隐隐约约的是什么东西，怎么看不清楚呢？”
“像是符文，不，这是同生咒啊？难道是吾王她已经……”
大殿的四周密封，自然是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但听着大臣们那惊恐的声音，想来是很可怕的。
我没想到同生咒出现在阴司的天空中，可我已经没力气去管这些。
因为疼，整个人像是在筛糠似的颤抖。我毕竟不是鬼魂之躯，眉间汗如雨下。
可能我的样子看起来过于狼狈，阮青青边哭边给我擦泪。
我的天眼也越来越模糊，感觉再这么下去的话，非得瞎了不可，于是把天眼收了。
不看，便忍得住这痛。
鬼医哽咽着道：“吾王，您要用力啊，小公主的情况不是很好，您一定要坚持啊……”
用力，我哪里还有力气？
灵力随着血气在嗖嗖外泄，我能保持魂魄不散就已经用尽了力气。
难道白蛋蛋真的一语成谶，妹妹活不了吗？
不，不能让我的孩子死。
于是我又召出秦北屿龙骨做的那把短剑，正要在腹部生剖的时候，我身上的嫁衣忽然间变得有些紧。
就……像是有一双手在轻轻抱着我似的。
好熟悉的感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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