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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翠再次朝黎婉伸手，不容她拒绝死死地握着她的胳膊。
“饿了吧，妈这就做饭去。”
“妈今天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四喜丸子，你小时候可爱吃了……”
她喋喋不休的回忆着黎婉小时候的事。
“我和你说个事。”黎婉看她的模样，心底已经有了决定。
“婉婉，妈忙着呢，晚点说成不，还得烧火呢……”
赵文翠忽地松开手，头也不回的朝着厨房而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黎婉拉住她：“我不是……”
“婉婉！”
“妈求你了，别说，别说……”
赵文翠转过身，带着细纹的眼眶此时蓄满了泪水，仿佛风一吹，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滴落下来。
“我……”不是你女儿。
这句话在黎婉嗓子眼打转，但是看着她愁苦的面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我饿了。”
“好好好！”赵文翠露出个笑容：“妈都说了忙着呢，你还拉着我，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
黎婉不再说话，缄默地朝着堂屋走去。
“你能不能教教我这题怎么写啊。”
虎子正咬着铅笔，见她进来忙抬头求救。
“别咬铅笔。”黎婉拿过课本：“两头牛和四只羊一天吃二十斤草……”
“……这样相减，得出多少？”
“6！”
虎子恍然大悟：“你好厉害啊！”
晚饭吃的是四喜丸子，清炒大白菜，还有个蛋花汤。
赵文翠把糙米饭端上桌：“后头村子里今天有头猪摔死了，不要票，我听着消息赶紧就去了，明天给你做毛豆肉饼吃。”
“哦，这是明天要订的盒饭。”黎婉听她这么一说把正事想起来了，从口袋里掏出记着人名的纸递给她。
“很多吗？”赵文翠接过来，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呼吸一滞，但是很快缓和过来：“婉婉你一荤一素就卖两毛五啊？”
黎婉不动声色的观察她，见她假装无事的模样到底还是没狠下心捅破窗户纸。
“嗯，你做的菜好吃。”
言下之意就是值这个价。
听着这话，赵文翠嘴角上扬，舒展开眉间的褶皱。
她不比别人圆滑，做生意挺不容易的，有时候遇到刁钻的客人，那就更辛苦了。好在渐渐的也能积攒一批熟客，可也就是熟客今天抹个零头明天少给一些，她又实在，从不偷斤少两，加上她从不在吃食上亏待自己和女儿，所以每月利润也就刚好维持日常开销以及租房费用。
黎婉又把钱递给她。
“这是定金，有一块钱是昨天的尾款。”
赵文翠捏着手里有零有整的毛票在心里快速算帐，她平时三个菜加上掺了玉米茬的饭利润只有五分。如果换成两个菜不带主食那么利润就是一毛三。昨天买了老乡一条草鱼只花了七毛，土豆三个六分，成本一共就七毛六分。而这两个菜卖出去就是一块四，净利润将近一倍，而且这两个菜有三分之一是婉婉吃的。
按照这样的利润来算，十八份便宜套餐净利润两块三毛四，贵一点的按利润七毛来算就有三块五，一共就是五块八毛四，是她卖一百多份盒饭才能挣到的！
赵文翠筷子掉到桌上：“婉婉，会不会太贵了？”
“不贵。”
黎婉咬着肥而不腻的四喜丸子：“物有所值。”
旁边一脸酱汁的虎子插话：“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赵文翠用手帕擦擦他的脸。
原先还担心这孩子淘气，没想到接触下来还挺听话的，说什么干什么，一点不拖沓，就是不太爱干净。
赵文翠三两口把饭吃完：“不行，妈还是得去老乡家买点猪肉。”
一下五个贵的盒饭，家里的猪肉属实不太够用。
黎婉看她充满干劲的样子，不知怎的也松了口气：“妈，我和你一起去吧，天都黑了不安全。”
“成。”
赵文翠看着女儿，心中百感交集：“算了，婉婉你还是多看会书吧，马上都中考了。”
“不碍事，晚上不安全，我陪你。”
“好吧……”
两人吃过饭，交代虎子好好呆在家里就出了门。
赵文翠说的后头村子名字叫刘岗村，这个村子里有个养猪场，偶尔猪受伤了但是还没到出栏的时候，不用票就可以买到。
赵文翠铺子里订购蔬菜的农民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也就是他通知赵文翠今天有不要票的猪肉。
母女俩在乡间的小路上踩着三轮车，周围只偶尔有蛙鸣，唯一的光亮就是黎婉手里接触不良的手电筒。
摸着黑到了刘岗村，赵文翠敲了敲面前的木门。
“刘大姐，是我！”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看起来利索能干的农妇招呼她们：“文翠这是你女儿吧！长得可真俊！”
“刘大姐我还想买点猪肉。”
赵文翠直奔主题。
“来的不巧了，刚全下锅炖了！”刘大姐拍着大腿：“我给你问问去，看看谁家还有！”
“成，我要两斤左右，贵个一分钱一斤都行。”
“好嘞，你们先进屋坐一会，等着我。”
没过一会，刘大姐就带着个妇人进了院子，朝着赵文翠点点头。于是三人俱都进了里屋，留黎婉在堂屋里和刘大姐的两个小孩大眼瞪小眼。
不过好在她们速度很快，出来时都带着笑容，看来双方都对这场交易很满意。
临走时热情的刘大姐还往黎婉怀里塞了一把小白菜。
黎婉捧着小白菜坐上三轮车。
“婉婉，冷不冷？你冷就往妈妈这边靠一点。”
“不冷。”
黎婉身上热乎着，但是她还是往赵文翠那边挪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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