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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大哥，有什么事吗？”
她声音轻柔，虽然语气不卑不亢，但是听着就是个好欺负的。
黎婉眉头微皱，不容置疑地把赵文翠和跟过来的虎子拉到身后。
“叔叔，你们要买点什么吗？”
几个壮汉目光在盒饭上巡视一圈，几人对视一眼，眼角带刀疤的那人以手握拳抵着嘴巴轻咳：“泥们还有木有螺蛳？”
一口带着方言的普通话从他嘴里传出来，最后的那个“蛳”字都被他念成二声。
“叔叔你说错啦！是螺蛳！”
虎子探出个大脑袋，好奇的瞅着他们。
黎婉这才明白这几人是来买螺蛳的，不过螺蛳已经卖完了，她目光一转。
“螺蛳卖完了，不过还有点汤，拌饭挺好吃的，要不要来点？”
听她这么一说，几人脸上都略显失望，交头接耳一番，还是刚刚说话的人开口：“俺们要四锅盒饭！加汤！”
虽然他普通话说的不太标准，但是黎婉还是听懂了，把螺蛳剩下的汤倒到精米和糙米混合的饭里，搅拌均匀再装进饭盒。
赵文翠卖吃食用的都是好食材，每个月米饭是最大的开销，但是精米有定量还要票，所以很多时候只能去老乡家里买精米，这也是利润太低的主要原因。
半荤菜是肉末茄子，两个素菜是辣炒雪里蕻和没有肉丝的鱼香肉丝，码在浸透红油辣椒的米饭上别提多诱人了。
“螺蛳汤不收钱，四份盒饭一共一块。”
“中。”一张崭新的一块钱递了过来。
接过盒饭几人就地坐了下来就开始吃。时不时还冒出几句方言。
“好七。”
“美滴很！”
吃过盒饭几人仍未走。
“还有什么事吗？”
黎婉也不想赶他们走，毕竟大路朝天，他想在哪呆着就在哪呆着，但是这几人真太壮了，站在铺子前面，别人都不敢过来买盒饭了。
“明天还有木有螺蛳？”
“有有有。”赵文翠忙回答道。
她今天算是尝到甜头了，短短的一中午螺蛳净利润9.5元，说什么也得有。
“中，俺们嘛个再来！”
几人得到满意的回答，美滋滋地擦擦嘴离开了。
他们一离开，周围就有人围过来。
“刚刚那几个人吃的啥？”
“看着香得很，给我来一份！”
一直到下午两点，带来的饭菜全部卖完了，赵文翠还有些意犹未尽。
毕竟不是每天生意都像今天这么火爆，收钱收到手酸谁不爱？
把铺子收拾了，踩着三轮车回家去了。
刚进巷子就看到刘甜和钱子豪蹲在她家门口的大树底下乘凉。
“婉婉！你回来啦！”
“阿姨好！”两人齐声喊道。
“哎，你们好你们好！”赵文翠把三轮车停好：“等久了吧，快进屋我倒点水给你们喝！”
几人刚进了屋，隔壁就噼啪啪啦一声响，紧接着李春花就带着王胖子冲了过来。
“赵大妹子！”
黎婉一脚抵住门，目光冷漠地看着跪在门前的李春花：“我还是那句话，道歉就得有道歉的态度。”
赵文翠想要出来把李春花扶起，这样跪在门前也太难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
但是黎婉却按住她的手，摇摇头。
看女儿那坚决的模样，她想起医生说的不要拘束她，只好作罢。
旁边的王胖子不复昨日的嚣张，半边头光溜溜地，脸色惨白，眼下还挂着一团乌青。见黎婉望过来，他瑟瑟发抖往李春花身后缩了缩。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李春花扯着王胖子不知从哪掏出个锣，
哐哐砸了两下。
周围四邻立马探出头来凑热闹。
“我李春花，在这给赵妹子道歉了！对不起！是我嘴贱！我不该乱说话，我已经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赵妹子原谅我吧！”
说到最后，李春花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她是真的怕了，昨晚隔壁小寡妇前头那个在她梦里抓了她一宿，说什么要带她走！这哪是带她走，这是要她的命呀！
黎婉看看赵文翠，把决定权交给她。
赵文翠双手揪着围裙，听着外面的磕头声：“算了，婉婉原谅她吧。”
听到她这话，门外的李春花又哭又笑：“谢谢赵大妹子，你大人有大量！长命百岁！”
牵起旁边的王胖子，正准备回家，就听黎婉开口：“等一下。”
“我还要王涛和黎婉道歉。”
她指指自己头上结痂的伤口。
李春花露出个笑容：“应该的应该的！”
说着踢了王胖子一脚：“赶紧给婉婉道歉！”
倒是旁边的赵文翠听着她说的那话担忧的看了黎婉一眼，看来以前的欺负对婉婉影响很深，她还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不然干嘛要说和黎婉道歉，黎婉不就是她吗！
王胖子死活不敢从李春花身后出来，他昨晚梦到的和李春花不一样，他梦到黎婉已经死了，满头是血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叫他偿命，还把自己变成了黎婉，那个鬼黎婉变成他在梦里折磨了他一晚上！
王胖子越看面前的黎婉越像昨晚梦里的鬼，他死死抓着李春花：“我不要！我不要！”
“快点去！”
李春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又扶着他的大脑袋：“涛涛乖，妈救你命呢，道歉了就没事了，道歉了咱娘俩就能活命了。”
最终还是求生的欲望战胜了恐惧。
王胖子颤颤巍巍地朝黎婉鞠躬。
“对不起，黎婉，我不该欺负你！我错了！”
随着他话音刚落，黎婉只觉心头一股戾气消散，她若有所思的扶着心口，半晌关上门。
“滚吧。”
门内传来的声音犹如天籁。
李春花和王胖子连滚带爬的回了家。
只留下一众看热闹的邻居窃窃私语。
“怕不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吧？”
“我看像，你看王涛那阴阳头！”
“那咋办……”说话的妇女想起自己曾经也欺负过这孤儿寡母，只觉得不寒而栗。
“真他妈邪门！”
“赶紧走！阴森森的！”
“快走快走，以后离她们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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