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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花白茗是在江南买的，当初只是瞧着好看，后来想戴却被半青阻止了，说是这种颜色的花带去请安不太吉利。
本以为白色绢花以后都派不上用场了，实在是没想到能在这种时候用到。
请安路上能看出府中比平日里冷清了不少，路上的奴婢皆低头轻步不敢交头接耳。
到了正院后白茗才发现耿氏与张氏比她还早到，几人见面也只是略略福身不多闲聊，倒是耿氏与白茗对视了几秒，也只是点点头。
李氏也比平日里到的早了不少，往日总免不了拈酸吃醋一番，今日却是难得安静，众人到齐后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福晋才到。
今日说是请安，不如说是悼念会，不论心中如何想，今日众人都是穿了素色衣裳，无人会在这种礼节性的事上触福晋霉头。
福晋来时被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搀扶着，神色憔悴，全程都是在强打精神说话。
李氏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表露什么，只安静坐着。
“接下来几日都不必来请安了，若是有心便去隔壁屋子替弘晖上柱香。”福晋话音都比平日里低了两个度，声音嘶哑。
众人齐齐道了一声：“是，福晋节哀。”
一场请安便在众人沉默的氛围中度过，福晋离开时众人都看见了，几乎是两个丫鬟将福晋半扶半架出去的。
众人心思各异，但出了院子自然不约而同朝着隔壁四阿哥的灵堂走去。
哪怕如李氏一般经常与福晋作对的人也不会刻意避开这个环节，并非真的悲伤，而是面子功夫。
不过她们毕竟是庶母，大阿哥病逝只需要上炷香感怀一番便好。
与众人一同上了柱香，白茗留在最后出了正院，就从侧面传来一阵吵闹声，但也只是吵闹了一瞬，便看见几十个太监一人拖着一个被塞住嘴的人出了正院。
“主子，这些都是曾经伺候大阿哥的人，如今大阿哥不在了，这些人便都...都要拖出去发卖了。”半青见白茗疑惑，便开口解释。
白茗沉默，点点头，她不知是该说什么，毕竟按照这个年代的思想，福晋失去了孩子没有打杀了这些奴才就已经是仁慈。
但白茗知道这些奴才被打发的后果绝不比死好受多少，无非是换种方式受苦罢了。
叹口气摇摇头，白茗不再看向那个方向，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院子的白茗想了想，叫来了半青：“你去将半蓝和门外洒扫的两个粗使都叫来。”
两个粗使其实严格来说并非她的人，只是负责打扫她的院子，他们的工作还包括了其他地方，只能说是四王府的奴才，不是白茗一人专属的。
但毕竟日日接触，白茗还是要谨慎一番，他们若是惹出事来也是给她找麻烦。
来到清朝白茗似乎还是第一次同半青半蓝训话，而跪在后面的粗使也很是战战兢兢
白茗很满意众人惊怕的态度，遂点点头，声音冷肃：“你们这几日少出门，除了领膳或必要的差事，都安安分分待在院子里，否则惹出祸来，我也不会轻饶了你们。”
众人齐齐跪下听训，表示知道了。
半青向来忠心听话，半蓝虽是胤?的人，但除了这一点是一个完美的丫鬟。
白茗见众人听得认真，便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小书房，接下来几日便都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过了。
坐在小书房的椅子上，椅子上面垫着个半青绣的软垫，后面还放着个软绵的四方抱枕，上面绣着几颗竹子。
嫌弃书房过于古朴冷肃，白茗还亲手用纸做了些手工花球或是叠纸一类的小星星涂了颜色挂在墙上。
如今的书房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温馨和现代感，白茗看着倒是有几分家的感觉，坐在书房也比从前舒服的多。
“系统，你说今年大儿子走了，明年二儿子也要走，胤?会不会咳，心理出现毛病啊。”白茗支着下巴，感觉胤?有点惨。
“会，但胤?自我调节能力很强，不会影响他夺嫡的。”系统安慰白茗。
白茗叹气摇摇头，不再想其他。
想起了南巡前一直在忙的编书大业，白茗突然找到了事可以做。
她想编一本类似清朝野史的书，内容大约是清朝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儿。
鸽了大半年没管，趁着现在闭门在家，倒是可以完善一番。
头一回经历丧子之痛的胤?很是消沉了数日，但胤?终究是胤?，很快再次投入到了工作中。
第三日半青便将白茗抄的九卷佛经供到了福晋院中的佛堂内，半青给出的理由自然是为大阿哥祈福。
福晋听闻此事后沉默一刻，点点头：“有心了。”
福晋自然不会因为区区九卷佛经对白茗有什么感激之情，白茗也没想福晋感谢她，只是不要因为丧子无差别攻击她便好。
好在福晋是理智的，哪怕身体依旧虚弱，却在第一时间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重新接管了府中内务。
胤?的本意是叫李氏代管一段时间，叫福晋好好休息，但福晋执意要继续掌权，胤?也不多阻拦。
福晋内心凄苦，她已经失去了珍视的孩子，如果再失去权柄，就真的成笑话了。
玉规知道福晋的处境艰难，只是福晋依旧连续数日不吃不喝不睡了，如今又将重担接回来：“福晋，您要注意身子啊。”
“好，我知道的，我当然要好好注意身子”福晋看了看一旁神色忧愁的玉规，拍了拍她的手：“弘晖活不过十岁，太医早有预言，如今只不过是...应验罢了。”
玉规点点头，复又问福晋：“大阿哥没了，您固然伤心，可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
福晋自然知道玉规的意思，闭了闭眼，点点头：“下回张格格再来，请她进来吧。”
府中沉寂了数日，大阿哥丧事结束后福晋院里除了少见客外一如从前，福晋依旧每日忙于府中事物，但请安依旧暂停。
若是旁人看着福晋是缓过来了，那只有贴身的玉规玉何才知道福晋这半个月用膳几乎是硬塞进嘴里的，每每到了深夜都会从账内传出哭泣的声音。
高强度的工作加上劳神，福晋霎时像是老了十岁一般，气势也愈发凌厉坚韧。
而自弘晖走后福晋似乎突然接受了张格格长达两年的示好，对白茗这边也依然照旧照顾。
福晋的心思张格格自然知晓，只是张格格知道若是不搭上福晋，她连四爷的面都见不到。
张格格有心往上爬，福晋有心借张格格谋事，一时间二人倒是合的颇为愉快。
白茗听闻此事后自然不以为意，福晋想要养子注定是不可能的，而张格格，白茗纵观胤?的所有孩子中没有一个是张格格所出，结果可想而知。
福晋注定是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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