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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聿琛原本在办公室里加班，接完电话便再也坐不住了，先继续给苏妩打电话，打不通，他试着打给霍易扬。
那头没人接，两次之后他不敢再迟疑，立刻拿上车钥匙下楼。
开车途中他和付尧说了一下情况，等到达警局，付尧已经凭借东南方向近郊的废弃屠宰场这条信息锁定了一个地点。
“这样的屠宰场只有一个，去年就停用了，”付尧将打印出来的资料给周聿琛看，“现在过去吗？”
周聿琛拿着资料，直接就往停车场走，“嗯，你再帮我看看，能不能查一下霍易扬的车去了哪里。”
他怕万一出差错扑空，这个时候，一点错误的代价他都付不起。
霍易扬的性子他是清楚的，平时霍易扬显得比他温吞好说话，但真狠起来，霍易扬绝对比他狠。
他和苏妩之间的事，他一直没有和霍易扬说清楚，就是怕霍易扬会有什么极端的举动，但之前他只是担心霍易扬会把问题捅到卢娟那里，没料到霍易扬会去找苏妩的麻烦。
付尧不放心他一个人去，便上了他的车，路上打了几个电话，让自己交管所的朋友帮忙查霍易扬的行车轨迹。
路上，周聿琛戴上蓝牙耳机，继续给苏妩打电话。
这会儿电话倒是能打通了，但就是没人接。
只有彩铃的声音，不断在车厢里回响着。
周聿琛眉心紧蹙，感觉整颗心都像是被揪紧。
霍易扬怎么能那样对待苏妩？关在冷库里……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之前在山上又受过冻，经不起这么折腾。
车内气氛压抑，付尧坐在副驾驶，靠着椅背，打完电话，看周聿琛一眼，“你和苏妩还有霍易扬三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我开始以为你和苏妩是一对，后来说苏妩是霍易扬的前女友，现在她又被霍易扬关在冷库……倒是你着急上火跑来找人，你们这关系，可别告诉我，你们兄弟俩争一个女人，现在霍易扬抢不过，就因爱生恨了。”
周聿琛唇线紧抿，没说话。
要是他现在告诉付尧，他和霍易扬都没抢到，苏妩名义上还是季瑾年的女朋友，估计付尧更接受不了。
付尧深深瞥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走不出过去的阴影呢。”
沈意辞的事情发生时，付尧是知道的。
不过他知道得有点迟，他和周聿琛认识很早，要是知道周聿琛这脑子里有那么变态的计划，他早就阻拦周聿琛了。
但是他不知道，他是直到东窗事发才听说的。
但当时他其实还不是很相信周聿琛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直到周聿琛主动来找他。
四年前，周聿琛找到他，要他帮忙，是为了和沈意辞见一面。
那时候沈意辞很抗拒周聿琛来探视，而付尧毕竟是警察，出入拘留所很方便，就在两个人之间当过几次传声筒。
从周聿琛口中听说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付尧当时其实就跟周聿琛翻脸了。
付尧是很有正义感的警察，他可以理解周聿琛仇恨陈伟，但他不明白，沈意辞这样一个无辜的人，怎么能被周聿琛卷入这场纠纷之中，最后还成了那个受伤害最深的人。
当年的周聿琛还不像现在这样，他年轻，犯了错也不遮掩，甚至放下面子，求付尧帮忙，只为见沈意辞一面。
付尧最终答应，并不是因为周聿琛求他，而是因为可怜沈意辞。
不过，尽管付尧想要帮助她，却还是没能挽救这个女人，她还是死了。
付尧那时候是下定了决心要和周聿琛绝交的，原本两个人关系很铁，在沈意辞过世之后，就没了联系。
后来，付尧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他在酒吧见到烂醉如泥的周聿琛，实在看不过去，打电话叫霍易扬过去接人。
霍易扬去了，他从霍易扬口中听说，周聿琛其实过得很不好。
盘活了恒盛，打垮了华裕，弄死了陈伟的周聿琛，并没有过上赢家的生活，没有享受胜利，而是得了抑郁症，完全没法工作，喝酒喝到胃出血。
那些天，他去医院看过周聿琛，才知道霍易扬所言非虚。
他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沈意辞的事情，轮不到他来说原谅，但确实没有那么生气了。
再后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如从前那么好，却还是偶尔有来往。
时间过去久了，付尧也就慢慢看开了，活着的人还得活，他觉得周聿琛现在就是再有个喜欢的女人，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和霍易扬抢女人就另说了。
毕竟兄弟俩抢一个女人这事儿，怎么说怎么难听。
付尧的口气有点儿呛，但周聿琛还是没说话。
他这会儿脑子也想不了其他的事，苏妩还在危险之中，站在霍易扬表哥的角度上，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霍易扬犯错。
车子停在屠宰场门口，周聿琛才下车，就听见里面有个尖锐的女声喊救命。
女声破了音，周聿琛心头一紧，立刻跑进去。
然而，他没有看到苏妩，眼前的一幕，让他立刻就愣住了。
季瑾年一个过肩摔，将一个男人撂倒在地，旁边还躺着一个男人，而院子另一头，有个男人正扯着陆悠悠往后退，警惕地看着季瑾年。
而陆悠悠正在喊救命。
季瑾年听见声音，扭头看过来，对上周聿琛目光，他眉心紧拧，没有说话，而是别开脸看向那个挟持着陆悠悠的男人，开了口：“我再问一遍，霍易扬带着苏妩去哪里了？”
场面有些混乱，周聿琛一时没理清，就看到陆悠悠朝着他大喊：“周总救我啊！”
付尧看到有人挟持人质，正想说话，季瑾年已经朝着陆悠悠那边大步走了过去。
挟持着陆悠悠的男人已经退无可退，“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我就刮花这女人的脸！”
季瑾年攥了下拳，下一秒直接就挥拳过去了。
他哪里会管陆悠悠的死活？付尧想拦，都没能拦住。
周聿琛紧紧盯着季瑾年，季瑾年的动作非常利索，没有伤到陆悠悠，直接将那个男人击倒。
几个男人躺在地上呻吟着，陆悠悠眼神呆滞，还有些懵，身子一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季瑾年踢了一脚其中一个男人，“说不说？”
男人开始讨饶：“我们不知道，真的……霍先生雇我们来，一开始只说是收拾这个女的，没想到他又叫司机带来一个，我们也没搞懂，霍先生就把那女的塞车上，直接开着车走了，他们去哪里了，我们不知道，这个根本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啊。”
季瑾年眉心紧锁，拿出手机，又试着给苏妩打了一回电话。
周聿琛看向他，“没用，苏妩不接电话。”
听过刚刚那男人的话，他判断出，至少苏妩人已经从冷库出来了。
季瑾年抬眼，瞥了他一眼。
很显然，周聿琛也是来救人的，意识到这点，季瑾年决定暂时摒弃前嫌，毕竟现在苏妩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他问周聿琛：“你是霍易扬的表哥，你联系不到他吗？”
周聿琛摇头，又看向付尧，“付尧，交管所那边什么情况？有没有查到霍易扬的车在哪里？”
付尧拿出手机，“应该还在查，我再问问。”
付尧走去一边打电话，周聿琛和季瑾年则留在了原地。
周聿琛目光扫过受了伤的几个男人，最后定在陆悠悠的脸上，问：“陆悠悠，你刚刚见过霍易扬和苏妩了，对吧？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陆悠悠这阵子已经被吓傻了，加上体温还没有完全恢复，整个人还在瑟瑟发抖，哆嗦着说：“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救救我，我快冻死了……”
周聿琛皱眉，陆悠悠这样子，什么也问不出。
苏妩被霍易扬带走了，虽然不在冷库，但这也不算什么好消息，现在的霍易扬丧心病狂，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季瑾年拳头越攥越紧，快要等不下去，他往自己车子的方向走去，周聿琛瞥见，问：“你去哪里？”
“霍易扬的车是从这里出发的，这里主干道只有一条，他走的应该是回城方向，我试试沿路找。”
周聿琛觉得这样效率未免有些低，但他没说话。
毕竟季瑾年要做什么，他也管不到。
季瑾年拉开车门，忽然又抬眼望着他，冒出一句：“你们兄弟俩，是真的要将她害死才甘心么？”
周聿琛一怔，只觉得这话莫名其妙，他说：“我是来救她的。”
季瑾年冷笑了一声，弯身坐进车里。
救她？只怕害她最多的，就是这个男人了。
季瑾年正要发动车子，付尧折回来，喊了一声：“老周，上车了，交管所定位到霍易扬的车了！”
付尧毕竟是个警察，也不能放着陆悠悠不管，冲陆悠悠招招手：“你也先上车！”
季瑾年的动作停了下。
殊途同归，都是要找苏妩的，既然已经定位到霍易扬的车子，他也没有再迟疑，在周聿琛的车子驶出之后便跟上了。
……
路上，付尧在车后座安慰着还在哭泣的陆悠悠，周聿琛在前面开车，面色紧绷。
——霍易扬的车子停在一家小宾馆的门口，被交管所的监控拍下了，霍易扬将苏妩带进了那个宾馆。
霍易扬居然将苏妩带去宾馆，到底是想做什么？
周聿琛不敢深想，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都是汗。
这里是郊区，限速高一些，车子在疾驰，他往后视镜瞥了一眼。
季瑾年的车一直紧跟在后面。
到了宾馆，陆悠悠被留在车上，周聿琛下车就立刻冲进宾馆前台，和老板娘问起话。
“今晚有个名叫霍易扬的人来开房，他住哪间？”
老板娘有些怔愣，这男人进门时就杀气腾腾，很快后面还又跟进来两个，她不知道她这小宾馆这一晚上是怎么了，怎么都是些麻烦人物，一时间没敢说话。
付尧直接将自己的警官证拿出来，“我是警察，今晚开房的霍易扬住在哪间？”
警察的身份到底好使，老板娘一听，腿都软了，她立刻就想到了最可疑的那个房客，“我……我正准备报警呢！那会儿有个男的，拖着一个女的，要开房，我说不行，那男的非要开房，我也是太害怕了，就……”
老板娘显然是想为自己脱罪，季瑾年有些听不下去了，“先告诉我们房号。”
“就二楼，209，”老板娘赶紧说：“上去没多久。”
三人立刻上楼。
楼层很低，走的是楼梯，上楼之后，周聿琛冲在最前面，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重响，和一声男人的闷哼。
他心口一提，立刻砸门，“霍易扬，开门！”
里面安静了片刻。
付尧也过来砸了两下门，“霍易扬，我是付尧，我来了，你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我是警察，这件事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几个人之间的纠纷了，你快开门，别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你想想你妈！”
此时，房间内。
苏妩浑身都湿淋淋的，那是被霍易扬用花洒浇的。
在浴室里，他给了她一巴掌，然后就直接用花洒对着她冲。
他是真的嫌弃她身上沾染到的冷库里的腥味儿，冲了好半天。
她躲避不开，最后全身湿透，衣服都贴在身上，霍易扬将她拽到房间，直接往床上扔。
她当时就想跑，但没来得及起身，就被霍易扬俯身压住了。
男人对付女人的法子，说多也不多，像是霍易扬和她这种情况，她当时就有预感。
果然，霍易扬捏着她下巴，就要强吻她。
她心里一阵恶心，拼命挣扎，霍易扬的嘴唇贴在她脸上，手又去扯她衣服。
她挣脱不开，慌不择路，拿起床头柜上什么东西，看也不看就往霍易扬头上砸。
霍易扬猝不及防，闷哼一声。
这一下砸得不轻，东西掉落，苏妩才看清，她拿的是烟灰缸。
门外此时响起砸门和周聿琛的声音。
她张嘴，立刻就要喊救命，却被霍易扬一把捂住了嘴。
霍易扬喘着粗气，压着她，一时没说话。
苏妩呼吸不稳，但脑中缓慢转动，周聿琛人已经到门口了，无论如何，霍易扬今晚应该是不能继续下去了。
她又开始挣扎，霍易扬将她按回去，死死捂着她的嘴。
付尧的喊声传了过来。
可是，霍易扬还是没放手。
苏妩心跳极快，手推不开霍易扬的手，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嘴唇贴着他掌心说话。
“是啊霍易扬，你不想想你妈吗？现在还来得及，你放手，让我出去，你就没事了。”
外面又开始砸门，砸了几下，声响变得更大，似乎是有人开始撞门了。
老旧的小宾馆，还是木门，被撞得框框作响。
霍易扬捂着苏妩的嘴，表情有些狰狞，眼神也痛苦，他盯着她。
“苏妩……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他扭曲地笑着，“所以这辈子我才会弄成这样……我交过那么些女朋友，就没有对哪个这么上心过，除了你……除了你，我都不在乎，我他妈为了你什么没做过？你这样对我，你有没有良心……你他妈勾搭我哥，我还在追你呢，你就勾搭我哥……我为了你打架，你还是要和季瑾年在一起，你他妈就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苏妩额头一热，有温热的液体滴落下来，她错愕地睁大眼。
霍易扬在流泪，然而，他却还在笑。
“你说，我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我受不了你这样，你就是个婊子，我他妈爱上了一个臭婊子，你让我怎么办？”
苏妩抿唇，没有说话。
下一瞬，撞门的声音停了下来，外面传来说话声。
苏妩听见了那个老板娘的声音，霍易扬也听见了。
随着备用房卡开门“嘀嘀”的一声响，霍易扬忽然低头俯身，抱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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