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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周聿琛让徐思博搞到了季瑾年的IP地址，顺藤摸瓜地，他黑进了季瑾年的电脑。
季瑾年的电脑没有什么特殊防火墙，因此黑进去的难度也不大，进去之后，电脑里的东西也没什么好看。
好像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员工的电脑，周聿琛按照关键信息检索，没找出什么东西来，他也没耐心一个文件夹一个文件夹地去看，索性叫徐思博来细细看里面的东西。
徐思博看得眼睛都花了，愣是没看出什么可疑的地方，和周聿琛说：“周总，这电脑看起来很干净啊，放华裕的资料也只有一些电子设备采购表格而已，季瑾年这人好像没什么秘密。”
周聿琛瞥了他一眼，“我问你，你买电脑是为了干什么。”
徐思博一愣，旋即回答：“工作啊。”
“如果是用于工作的电脑，里面工作相关的信息应该会很多，如果不是用于工作，一般人买电脑是用于休闲娱乐，那么里面可能会存歌曲，影视剧，安装游戏，但这台电脑里面什么都没有，你觉得季瑾年买这台电脑是用来做什么的？”
徐思博摸了摸头，“不知道。”
“这台电脑是用来给人看的，”周聿琛眸色越来越沉，“或许是给我看的。”
他从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中翻找出了四年前华裕竞标系统的源代码，反复看了看。
当年竞标时，他看过这个系统开发的人员名单，都是华裕团队里的顶级人才，但这几个人的作品他不是没有见过，他不认为这些人能写出这么漂亮的代码。
当时他就知道，陈伟一定从外面请人了，而且这个人还不愿意在设计人员名单里留下自己的名字。
霍易扬肯定了他的猜测，但是霍易扬当时说自己也只知道陈伟从外面请了人，但具体情况并不太清楚。
霍易扬也好，沈意辞也好，虽然是陈伟当时的亲信，但都属于行政人员，这些技术上的事，陈伟不会和他们说太多，所以纵然当时他就对这个幕后做出华裕竞标系统的人很感兴趣，但也没有深入去查，毕竟当时也是他对陈伟复仇的关键阶段，他无暇他顾。
但现在回头看，这个人做出这么完美的系统，却不想借此名声大噪，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人已经不需要这些虚名了。
他脑中隐隐有个猜测，又觉得过于大胆，但，无论对或者错，他总要想办法求证出一个结果。
他对徐思博说：“继续查季瑾年，不要再依赖情报网了，安排人手去他就读过的学校，找人确定，另外……”
他顿了顿，“也再查查苏妩。”
徐思博震惊地睁大眼，“苏妩？”
“对，”周聿琛面色平静，“我知道之前查过，但那都是情报网上拿来的资料，这次派人去她呆过的孤儿院问清楚，如果有她以前的照片什么的，也都拿复印件来给我。”
徐思博完全不知道这位领导到底是要干什么。
苏妩在他眼里是个不一般的女人，靠着霍易扬女朋友的裙带关系进入恒盛，凭借出色的工作能力，顺风顺水地一路攀升，后来又勾搭上了总裁，两个人前几天看着还挺腻歪的……
然而现在，总裁要查她。
他很迷惑，“周总，苏妩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查就是了，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周聿琛叮嘱。
徐思博只能点头。
徐思博离开后，周聿琛一个人靠坐在床头，目光依然停留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上面显示着的是华裕竞标系统的原始界面。
季瑾年隐瞒的东西太多了，不可能是个普通小职员，他再次想起那一天在咖啡厅，季瑾年所说的话。
他说恒盛赢了，华裕输了。
而季瑾年说，还没到最后呢。
他此刻的感觉，如同被一张不知名的网笼罩着，有什么看不真切，他努力地想所有的细枝末节，从四年前到现在，却仍旧无法确定。
他是不愿意怀疑苏妩的，但现在回头看看，正是因为苏妩，他和霍易扬之间形成了如今这种对立面。
并且，因为苏妩的关系，霍易扬一次又一次不顾对恒盛的影响，做出些荒唐事。
他猛然想起，那一次，当他为霍易扬善后，去找季瑾年谈私了的事情时，季瑾年的态度。
给钱的时候只是动摇，但当他提到愿意给苏妩升职时，季瑾年就松了口。
当时觉得一切都很自然，苏妩说不稀罕那份基层工作，是他提出要给她升职的，可现在回头想想，在那短暂的几个来回里，看似是他主导着话题，但其实他被季瑾年和苏妩的话带着跑了。
一股冷意，顺着他的背脊爬了上来。
这一晚，苏妩还是没来病房，他打开手机，看到她发来的信息：“要加班，我就不去医院了，你自己记得好好吃饭，快点恢复。”
他没有回复，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想了很久，最后抬手，开始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敲敲打打。
在恒盛内部，员工根据工作岗位和职能，权限分为几个等级，而周聿琛，作为公司的总裁，权限自然是最高级的，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时随地用自己的电脑进入公司内部监控。
他想知道，苏妩是心虚了不愿意见他，还是真的在加班？
屏幕上的视频被切了几下，最终切到了距离苏妩办公室最近的一个镜头。
她现在是副总监了，前几天已经从外面的大格子间里搬进了独立办公室，这会儿从外面看，能看到里面灯是亮着的。
他没有立刻关掉，就这样盯着屏幕，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里面有人推门出来。
是苏妩，她手里端着杯子，去了茶水间。
他将视频一切，却忽然瞥见镜头里的一个黑影。
他心头一紧，坐直了身子细看，那道黑影居然是霍易扬。
霍易扬的方向，也是向着茶水间而去。
这会儿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公司里大概率不会有其他人，他面色倏地就变了，一把合上电脑，从病床上下去，拿起手机给苏妩打电话，一边从病房往出走。
霍易扬现在就是一条疯狗，对苏妩充满敌意，现在大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苏妩，周聿琛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苏妩没有接电话，他坐电梯下了楼，才想起，他的车不在这里，被徐思博开走了。
他只得打车，一边继续给苏妩打电话，一边和司机说：“去恒盛公司总部，麻烦开快点。”
苏妩那头还是没接电话，他心急如焚，忽然后悔，自己居然就这么慌慌张张地下来了，应该带着电脑继续看监控画面的。
手机在掌心里被攥得发热，他听着电话那头的彩铃声，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被揪着。
车子快到公司楼下时，电话那头终于被人接听了。
传来的是熟悉的女声：“喂，你怎么忽然打电话了？”
周聿琛还攥着手机，坐在出租车的后座，闻言怔了一瞬，从那种紧张和恐惧感中脱离，他居然有些茫然，问：“你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我刚刚去茶水间接水了，”苏妩说：“怎么啦？是不是有事？”
他身体一松懈，靠住了椅背，竟觉出几分虚脱，心口悬着的石头也总算落地，他考虑了下，觉得不能告诉她，他在公司监控里看到的那些。
谁家公司总裁会没事通过监控看公司里加班的人呢，他迟疑了下，才说：“没事，我想找你一起吃晚饭，我打车过来，马上到公司了。”
苏妩有些意外，“你还没吃饭啊？你这个病人怎么回事，我说的你都不听……”
她的语气带着责怪，他安静听着，心口就慢慢软下来。
哪怕他确实已经开始怀疑她出现在恒盛的目的，但……
预感到她有危险，他还是忍不住，以最快速度赶了过来，希望她平安无事几乎成为一种本能，他无法控制，刚刚那一阵，他脑子都空了，哪里还想得起其他。
现在，听见她为了他的身体而轻斥他的举动，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她是在骗人，那她确实很擅长这个，他希望她可以一直骗下去。
……
苏妩现在并不想应付周聿琛，但做的太过刻意反而更加引人生疑，她还是下楼了。
周聿琛从出租车上下来，走过来，苏妩惊讶地睁圆了双眼。
因为，周聿琛身上穿着的，还是医院的病号服。
她简直无语了，赶紧走过去，将他往大厅里面拉。
“我的天，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多少度？都冬天了啊！你穿这样出门，不冷么？”
虽然周聿琛现在伤势有所恢复，但毕竟还是个伤员，刀口都没有完全长好，这初冬的天气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在户外跑，她也真是服。
周聿琛其实没觉得冷，他那会儿只顾着担心她了，被她拉进开着中央空调的公司大厅里，他才后知后觉，有点儿凉飕飕。
苏妩拉着他的手，将人带着继续往电梯方向走，“你休息室里面，应该有外套吧？先赶紧穿件外套吧，怎么没冻死你啊。”
电梯门合上，她还在喋喋不休。
周聿琛忽然轻笑了一声。
苏妩拧眉看他，“笑什么？”
“没见过你这样，好像个老妈子。”
苏妩：“……”
周聿琛捏了下她的手，“不过你可以再多骂骂没关系，我不介意。”
何止不介意，他这会儿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看到她平安无事，并且还听到她为了他的身体唠唠叨叨，和她从前那副妖精样子相去甚远，倒是更像个宜家宜室的小女人。
苏妩说：“你怕不是个抖M吧。”
周聿琛挑眉，“什么是抖M？”
“受虐狂，”她解释着，和他并肩走出了电梯，“喜欢挨打挨骂。”
周聿琛笑了，“骂我的人得排队，光公司里这些人就拍到明年了，至于挨打……我一般打架不会输，只为你真正挨过打。”
苏妩闻言，瞥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恒盛挨打，你怕你打了人，被媒体一渲染，恒盛上市计划会受阻。”
这话一针见血，周聿琛摇摇头，“女人太精明了，真是不好哄。”
苏妩忍俊不禁地笑了。
两人抵达总裁办公室门口，周聿琛用指纹解锁，两人去了休息室里，周聿琛从衣帽间拿出衣服换。
苏妩坐在旁边，没有避讳，她很清楚地看到他腰腹位置的白纱布。
季瑾年那一拳头，真是狠。
她收回视线，微微低头，视线落在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上，脑中有些乱。
她也不知道周聿琛怎么会忽然跑公司来找她，但是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她必须继续伪装。
周聿琛换过衣服，走到她旁边坐下，这才开口问她正事：“这两天，霍易扬没有找你麻烦吧？”
苏妩一愣，立刻就想起刚刚在茶水间的事，她也坦白地说了：“我刚刚其实在茶水间见到霍易扬了，他说我祸害你，还说不会让我好过。”
周聿琛皱眉追问：“就这些？”
苏妩点点头。
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苏妩摇头，“没，这毕竟是在公司里，他胆子再大也不能在这里乱来吧。”
周聿琛这才彻彻底底放下心，他拉过她的手，忽然想，哪怕她有目的又怎样。
他还是想要她这个人。
他只要在保全自己的基础上，查出她的目的，解决他和她之间的障碍就好了。
因为时间晚了，两个人最后点了外卖。
等外卖的空儿里，苏妩抱怨工作没做完，周聿琛就去了她的办公室，用她的电脑开始处理她的工作。
按理说，他现在还是个伤员，她不该这么压榨他，但……
人的本性使然，一旦有人为自己做工作，就再也不想动，苏妩在旁边玩了会儿手机，接了电话去将外卖拿回来，看男人还在专注地写汇总资料，她殷勤地给他喂饭。
周聿琛效率比她高，饭吃完了，她收拾着扔掉垃圾回来，她拖拖拉拉的那部分工作也被他做完了。
她赶紧拍拍手，“你真棒。”
她此刻样子有点儿狗腿，周聿琛觉得有点好笑，拉着她的手一拽，将人按在自己腿上，“这话留着等会儿说吧。”
说完，他捏着她的下巴，就去吻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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