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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师父一掌断江，落霞仙子。”
“久仰久仰。在下顾观南。”
尹落霞并未答话，转向洛明轩，训斥道。
“有赌未为输。因一败而破道心，怎能领悟仙人六博？你这样不配做我尹落霞的弟子。”
“弟子知错。当知耻而后勇，精进武道。”洛明轩执弟子礼，郑重说道。尹落霞怒容未消。
洛明轩连忙加了一句，“以及赌术。”
落霞仙子面色稍霁，向顾观南问道。
“你见过我？”
“未曾。”
“你认识我？”
“不识。”
“既未见过，又不相识，何来久仰。”
顾观南摸摸鼻子，一时语塞。江湖不就是如此。我道一声久仰，你回一声失敬。怎地不按常理出牌。
洛明轩亦是目瞪口呆。落霞仙子向来温婉，何曾有过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
两人不知尹落霞押了100两银子，赌顾观南闯阁止步十三层。如今，徒弟不争气，十三层已破，再让顾观南闯过十四层，就要输了赌局。银子事小，输赢事大。火气郁结胸中，言语上自然如刀似剑。
此时，落霞仙子亲身赶来相阻，说来和出千无异。千术也是赌术。尹落霞是个中高手，自然要以大欺小，以势压人，揽尽天时地利人和，增加胜算。
“你看不起赌？”落霞仙子追问。
十四层寒风凛凛，尹落霞大氅高扬，其上斗大个赌字。顾观南见得，自然晓得话该怎么说。
“从没有看不起，只是不好赌。”
“登天阁十四层守阁人是我，今天，我就赌你过不去。”
声音既落，落霞仙子挥掌袭来。
掌风浑厚如山似岳，不愧一掌断江之名。登天阁空气也凝滞起来，让人心中憋闷，只想大口痛快呼吸。这一掌，已经摸到了万物相合的边缘。合道功成，便是剑仙境界。
顾观南不退反进，踏前半步，龙渊出鞘。如山，就摧山。似岳，就撼岳。剑气化为长虹，狠狠斩在山岳之上。下一刻，山倾岳颓。
“八方云动阳关叠。”落霞仙子喝道。
天边晚霞滚滚而来，在登天阁顶盘旋不休。风更大了。
风势，云势，拳势，势势相叠，一咏三叹。绚烂中有无限杀机。
洛明轩一脸迷醉。
苍山之巅，雪月仙子茕茕独立，低吟道。“阳关三叠。何人能逼落霞仙子使出全力？倒是要去瞧瞧。”
顾观南战意沸腾。“来得好。我有龙渊剑，求趋夫子庭。白虹时切玉，紫气夜干星。”
七星龙渊，剑鸣铮铮。一剑落，碧海潮生。三叠有时尽，碧波何无穷。龙渊剑气如潮，永不断绝，一层层消磨落霞仙子掌风。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刚猛掌劲，最终化作云淡风轻。
绝学已出，竟拿不下一个少年郎。尹落霞有几分恼怒。
“九尺素。”
“师父，不要。”洛明轩惊呼。
阳关三叠至猛至刚，九尺素至阴至柔。三叠之后九尺素，铜皮铁骨也难逃。刚柔之间，如一口石磨，将敌人碾成齑粉。这门功夫，练到极深处，一手阳关三叠，一手九尺素，一阴一阳，化为无极。
若未练成，不可贸然使出，否则未伤敌，先伤己。阴阳内劲，冲突不休，动辄重伤殒命。
落霞仙子此功也只在第一境界。用尽阳关三叠，方能使出九尺素。纵然如此，一口血也到了嘴边。招式便是一滞。
“顾兄，莫要伤我师父。”洛明高喊道。
龙渊剑划下落霞仙子一片衣角。顾观南抱剑而立，说道，“承让了。”
弟子面前丢脸至此，尹落霞羞愤难当，愈发疯魔，不管不顾抢攻过来。
出招更快几分，却越来越没有章法，破绽处处。
顾观南心下无奈，只得道一声得罪。一道剑气刺中落霞仙子膻中穴。
内劲一泄，尹落霞脚下发软。洛明轩闪身间，已将落霞仙子抱住。
“刚刚教训你不要执著一时成败，没想到转眼间为师就犯了同样的错误。”
洛明轩劝慰道。“师父没错，错在我。若是我将顾兄拦下，又怎么需要师父出面。终是我太不济了。”
“不将仙人六博练成，以后不许出雪月城。把手放开。”
啊。洛明轩顿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恋恋不舍松开手。
“顾少侠，你过关了。方才多有失仪，还请见谅。”落霞仙子道。
“仙子言重了。与仙子切磋，顾某受益匪浅。”顾观南抱拳道。
“如今十四层已过，顾少侠可是想拜师雪月城大城主百里东君？”
顾观南连连摇手。“我未曾想过拜师，只是想入雪月城一观。奈何没有名刺，只能走闯阁一途。武林第一城着实难入。”
洛明轩插嘴道。“入雪月城，只需过五层。拜师雪月城，需过十层。拜师大城主，需尽破十六层。这个规矩人尽皆知。顾兄莫非不知？”
“这。。。。”顾观南回想，酒肆小二当时似乎语未尽，话未落。
“能闯过登天阁十四层，少侠已名扬江湖。雪月城扫塌相迎。可还要继续闯阁？”落霞仙子好奇道。
顾观南思忖片刻。
“我想一观登天阁巅风景如何。”
“必是绝美。”尹落霞目露激赏，笑吟吟道。“请少侠登阁。”
顾观南迈步上了登天阁十五层。
落霞仙子一把揪住洛明轩耳朵，数落道。
“看看人家，和你年纪相仿。已是逍遥天境。你还在金刚凡境徘徊。羞也不羞？”
洛明轩装作吃痛。
“师父轻点。你不能拿我一个正常人，和一个变态相提并论啊。我好歹也在冠绝榜上留名。你不是也没打过吗？”
最后一句已成了嘟囔之声。
“还敢顶嘴？”尹落霞手劲又加重几分。
“啊，痛，痛。。。。”洛明轩呲牙咧嘴。
两人絮絮叨叨下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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