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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燕回看着落霞仙子，眼巴巴说道。“我受伤了。”
尹落霞大怒。“怎么?你还想让老娘背你不成？”
宋燕回又看向顾观南。
顾观南脖子一扬。“我从来不背男人。”说完，回逐浪峰去了。
无法，宋燕回只得跟在尹落霞身后，亦步亦趋，向夕照阁走去。
七八里路，往常提气纵身，片刻可至。如今，宋燕却觉得这条路是一生中走过最漫长的路。
到了夕照阁，尹落霞拿来伤药，为宋燕回上药。两人坐在院中，月色正好。宋燕回盯着尹落霞侧脸，有些痴了。
“你连寒衣一剑都接不下，还问什么剑。不如卖了剑去，退出江湖，选一风景秀丽处，盖几间房子，找个女子娶了，平静生活下去。”
尹落霞开口说道。她仍未抬头，专心为宋燕回包扎。
宋燕回涩声道。“我是不成了。不过我收了个徒弟，资质无双。在他手里，无双城一定能夺回武林至尊第一城。我要亲眼看到这一幕。”
同样的话，尹落霞十三年前问过。同样的答，宋燕回十三年前也说过。
尹落霞抬起头，平静直视宋燕回。宋燕回垂下眸子，只觉得尹落霞的目光，比雪月剑仙李寒衣的剑，更难接。
“你徒弟重要。”
“复兴无双城重要。”
“问剑雪月剑仙重要。”
“什么都重要，只有我最不重要，是吗？”
宋燕回沉默着，没有说话。沉默也是一种态度。
“我打死你个负心汉。”
洛明轩窜了出来，一脚将宋燕回踢飞。早听说师父芳心暗许，却从没得到回应。如今见了这负心人，一肚子火气，早就按捺不住。
宋燕回已经拂了尹落霞心意。此刻更不敢伤他徒弟。落明轩打得起劲，大叫道。“师父，我替你阉了他。”
“好。”
尹落霞眉开眼笑，笑着笑着，泪水不住流下来。
........
第二日，雷无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竹楼里。看样子像是师父李寒衣的住所。他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将被褥叠好。
“醒了？”李寒衣推门进来，端着一碗药，冒着热气，闻着就让人觉得苦涩。
“喝了它。”
雷无桀双手接过，不顾滚烫，一口喝完，像是饮酒一般。他抹了抹嘴，问道。
“师父，我睡了多久？”
“不过才一夜。既然醒了，就下山去吧。雪月城一年一度的百花会就要开始。你正好可以去看看。”
“不如师父和我同去。”
“看了十几年，早看厌了。”李寒衣推辞道，眼底闪过一丝遗憾。去了徒惹人嫌。李寒衣生性孤傲，自然不会做出这等事。
城主府中，司空长风递给观南一张请帖。
“雪月城百花会一年一度，届时青年才俊都会到雾雨轩品酒赏花，论诗比武。实乃一大盛会，不容错过。”
“李寒衣可会去？”
司空长风摇摇头。
“自从十几年前，寒衣一招月夕花晨，在百花会上惹出乱子。此后，就再不曾去过。他的剑招你是知道的。一剑出，百花秃。哪个敢请她。”
顾观南有些不乐意。
“花开为繁景，花谢亦寻常。与其花谢无踪，碾落成泥。为剑仙一剑增一分颜色，也是不负花期了。百花之艳，何如剑仙一剑之美。”
“那你去不去呢？”
“当然去。我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将雪月剑仙拒之门外。”
司空长风动用城主权利，早为自己在二楼占好了最佳观景之地。顾观南第一次来，有些好奇，一个人到处溜达。
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儒士在司空长风对面坐下，问道。
“今年百花会上，都有哪些青年才俊？正该结识一番。”
“儒剑仙可来得有些迟了。看那边两人，年纪稍小的是段宣恒，另一个是他哥哥段宣宜。”
“世间才气一石，段家独得八斗。又有你这枪劲占尽八分的枪仙。天下的便宜，好像都被你雪月城占了。”
司空长风面色得意。雪月城的强盛，全赖自己这个三城主的功劳。
“听闻雪月城多了一个四城主，不知道今日是否有缘谋面？”谢宣问道。
司空长风起身环视。“少年心性，不知道跑哪里游玩去了。待他过来，定介绍给谢兄认识。”
谢宣讶然。“逍遥剑仙顾观南，竟然还是少年。我更好奇了。”
叶若依静极思动，恰逢百花会召开，便也来到雾雨轩。一身淡蓝色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在人群中分外显眼，引得宾客频频打量。
“她怎么也来了。”司空长风自语道。
“这姑娘是什么人？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谢宣望了一眼。
“北离大将叶啸鹰之女叶若依，素有心疾，正在雪月城修养。”
段宣宜眼睛已经看得拔不出来。脑中翻过所有夸赞美人的诗句，却找不到一句能形容叶若依。他自认风流潇洒，当能俘获美人芳心，持了一杯酒，昂首阔步，向叶若依走去。
萧瑟三人跨进雾雨轩大门，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对于叶若依，唐莲自是认得。小师弟雷无桀钟情的女子，怎么能让一个无赖骚扰。他悄悄飞出一枚铁蒺藜，击碎了段宣宜手中酒杯。
段宣宜忽觉手中酒杯碎裂，手腕一翻。酒水竟凝聚成团，浮在掌心不散。
段家隐水诀。
本想让人出个丑，谁知自己失了手。大师兄有些尴尬。
“几位为何暗箭伤人？”段宣宜质问道。
“在下唐门唐莲。”大师兄报了名号。“唐门中人，当然是暗箭伤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日百花会上，我不欲动武。就以文采论输赢，如何？败者滚出百花会。”
江湖中人，最多也就是粗通文墨。文采最高者，非儒剑仙谢宣莫属。其次便是段家。最后便是名字都不配有的武林众人。段宣宜心思诡诈，暗暗下了个套。
唐莲看了萧瑟一眼。这种事，还得萧瑟来。
“怎么比，说说看。”这个时候自然不能示弱，总要将场子撑下来。
“我出一上联，你若对不出，便当着众人面滚出去吧。”
段宣宜手指庭院中一池荷花说道。“因荷而得藕。”
“此联应情应景。常说段家风雅，倒是名不虚传。这几个少年要为难了。”谢宣将这场争执尽收眼底。
如果要论一论治国平天下之策，萧瑟能说个三天三夜。对对子，就只知道个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
他看了看身旁。雷无桀正低头数蚂蚁。大师兄唐莲仰头看蜘蛛结网。关键时候，没一个靠得住的。
“这副对联只怕你也没有下联吧？”萧瑟反问道。
无心之语，正中靶心。这上联也是段宣宜偶然所得，问遍家中教习，也没得出个下联来。
他却不答萧瑟，只是说道。“若是对不出，就请滚出去。”
“这有何难。”顾观南走过来，从果盘中捡起一粒杏脯扔进嘴里。“有杏不需梅。”
“你是谁？”段宣宜喝问。
“悦来客栈掌柜。”窘境一解，雷无桀来了精神，朗声说道。
“一个掌柜，也敢与我段家作对？”段宣宜厉声道。
“这几位在我客栈喝酒，从来只喝最贵的，是我的大金主。我当然要帮上一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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