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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亓和郁哲带着他去了父母的墓碑前。时亓摸着他的头,笑着说“小遇,去和你爸爸妈妈说说话吧。”时遇红着眼眶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郁哲就和时亓走到了陵园门口,给时遇留下空间和时间。
“爸妈,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们,但是我觉得你们很亲切,可能是血缘的关系吧。”时遇眼眶红红的,笑着说。
“亓叔叔和舅舅对我都很好,我也很幸福,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很好的活着的。”时遇心里的温暖不知如何表达。
或许会有人觉得他幼年失去父母很可怜,但是他有他们俩,他并没有丧失感知温暖与幸福的能力,可以说,父母的遗憾和感情,时亓和郁哲都很好的补上了。
不多久,时遇就出来了,他看着门口一直在耐心等着他的亓叔叔和舅舅,笑着对他们说“走吧,亓叔,舅舅。”
“好!回家!”时亓一如往日的温柔,轻声说。
这些年,时遇在渐渐长大,他已经成年,时亓和郁哲也不再年轻,四十多岁的人了,虽然风韵神采犹存,但到底不如当初。
时亓最喜欢和郁哲牵着手走在江边,走在任何一个街道。
他们慢慢走着,吹着晚风,和对方说着只有彼此才懂的话。有时候他们看到了一对老夫老妻,也牵着手,还大幅度晃着,老头儿一只手拿着蒲扇,一只手握着老伴儿,俩人笑的可开心。
这时候时亓和郁哲也都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然后郁哲趴在他耳朵边轻声说“我们老了也会和他们一样。”时亓就看着他笑,说“嗯。”心里就突然流淌出一种情愫,像是感动,波涛汹涌淹红了眼眶。
郁哲温暖的手就会抚上时亓红红的眼角,温柔地说“别哭。”
这下时亓连鼻尖儿都红了,不过他还是笑着,咧开嘴笑“嗯。”郁哲就凑上去吻上他被晚风吹得微凉的鼻尖,蜻蜓点水一般,波纹却在时亓心里一圈圈温柔扩散。
是被风撩拨的吧,还是因为身边的人?
人来人往的街道里,他们毫不起眼,却也在对方眼里闪着只有他们才能看到的光。
时遇上了大学,离开了这座城市,家里突然就空了下来。
时亓也逐渐走向退休,他们空闲的时间越来越多。
晚上,他们有时候会在不开灯的客厅里喝点酒,夜空如圣洁的天使跌进客厅,留下一地的银色光辉。
微醺的时亓脸色微红,郁哲带着酒气靠近,忍着汹涌的感情亲上了时亓的脸,而时亓似乎是经历再多也会如以往一样纯情,血液里的酒精和情愫纠缠至沸腾,直接热红了他的脸。
郁哲闷笑一声,声音沙哑的说“宝贝儿你好可爱。”
时亓羞恼,拽着郁哲的衣领就对着他的嘴亲了上去,凶狠如小兽,磨人又让人止不住的心动。
直至俩人都软了身体。
然后客厅就遭了难。
时遇大二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姑娘,那姑娘清纯可爱,笑起来如甜苹果。
时遇带她回来见亓叔叔和舅舅,姑娘听说了他俩的事情,如今一见在沙发上端坐的,骨子里都透露着温柔与宽和的男人,亲切感倍生。
她脆生生地说“叔叔们好,我是齐时雨。”笑的眉眼弯弯。
“你好,快来坐吧,不要拘谨,小遇,给人家倒水啊。”时亓笑的和蔼,坐在旁边的郁哲只瞧了一眼就不再看她,眼里心里都是时亓。
老婆脖子上的红草莓真好看,老婆笑起来我好喜欢呜呜呜....老婆好温软想一直抱着,老婆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呢?
说来奇怪,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郁哲和时亓之间的感情却像陈年的酒,越酿越香,越醉人。
反正郁哲是一看就会痴的程度。
时亓感受到了郁哲灼灼的目光,很无奈却也乐在其中,不加阻止。
互相纵容。
小姑娘很有礼貌,不仅不排斥厌恶郁哲和时亓的关系,还衷心感慨“亓叔叔你们好幸福啊!要一直幸福下去呀!”时亓笑着点点头“谢谢,我们会的。”
时遇看着她也是一脸笑意。
本来以为时遇和这个礼貌可爱的小姑娘会一直走下去,没想到大四的时候他们分了手。
时遇哭的像个傻子,郁哲一脸嫌弃“哭吧哭吧,哭不够的话来找我喝酒,喝趴下你就不闹腾了。”“呜呜呜....我是....我是真的喜欢她,她那么好...从来...从来不嫌我幼稚,可是,可是她说她要出国学习,她选择的未来里没有我呜呜呜.....舅舅,我好难受,我规划的未来里处处都有她的影子,可是她选择的未来根本就没考虑我...为什么啊?”
郁哲叹了口气,开始开导这个初开情窦就遭遇灭顶打击的外甥“遇儿啊,你要知道,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才是生活常态,两个人恰好互相喜欢的情况就跟中彩票一样,就像我和你亓叔叔。”郁哲无意识在外甥心口扎刀子。
时遇默默心梗,毒药式安慰也是安慰吗?是吗?是吧?时遇给不断自己心理暗示。
郁哲接着说“所以啊,你们有过这么一段对彼此而言都是美好的回忆,就已经很幸运了,未来的路,可能是运气支撑不了你们继续走下去,也可能是老天觉得这种程度的幸福还配不上你,后面的路还会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你得走下去,才能看到,不是吗?”
“不要老是埋怨老天对你不公,他可能是看到了你俩之间的不合适之处,给了你们一处考验,用结果见分晓,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也不要埋怨人家姑娘,人一没有骗你钱,二没有骗你感情,她只是做了一个于她而言,对她更有利的决定,你怎么知道她做决定的时候不难过呢?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未来负责,没有谁的生活里只有爱情,只是她的未来里恰好没有你而已。”
“好了,别哭了,她走的时候,去送送她吧,至少别因为赌气而留了遗憾,昂。”
时遇已经停止了哭泣,他红着眼眶听舅舅给他讲一堆大道理,抽噎着点了点头“嗯,我会去的。”
“乖,这才是我的好外甥。”
那姑娘走的那天,时遇果然去送了她,时遇给她发信息“你走的时候,我去送送你吧,不能有未来,至少让我好好告个别,说个再见。”
姑娘回他“好。”
时遇和她站在机场大厅,他笑着,虽然勉强的有点难看,但是至少不失礼,他说“再见,齐时雨。祝你未来前程似锦。”
再见,名字里有我,未来我却要注定缺演的姑娘。
姑娘仍旧得体大方,她笑着回他“谢谢你时遇,你也是。”
然后转身朝安检走去,只是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微笑再也维持不住,她放在身前的两只手紧紧抓住包包带子,指尖泛白,她知道自己或许哭的很难看,但是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
时遇,至少让我为你哭一次吧。
时遇看着她微微发颤的背影,视线上移,看着悠悠白云,无声叹气,心里空了一块似的,究竟哪朵白云可以填补这种空缺呢?
它是已经走了,还是正在赶来的路上,只是还没进入他的视线?
他回到家,郁哲看见他问“送走了?”
“嗯。”时遇有气无力。
“行,过来吃饭吧。”郁哲也没多管,他也没办法管。
时亓端好饭菜,温声招呼“快来吧,别忘洗手。”
日子还要照常过不是吗?
天边的那朵云,它总有来的时候,到时候你或许可以化作风,陪伴它一辈子,漂泊四海,且住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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