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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偷拍出事以后，他没敢再去上学。
上午他和小梦趁梁学田出门，在家里再次胡闹了一阵。
临近中午，“吃饱喝足”的他闲着没事到街上闲逛。
他报复心极强，自从上次被季玉衡当众揍了，一直在心里琢磨着报复的方法。
现在他的身体养好了，终于可以和街上的小混混们汇合，一起将乔芷和季玉衡的关系歪曲事实散播了出去。
晚上，来接乔芷放学的人是白梅花。
“阿姨，季玉衡呢？”
“他最近比较忙，没办法接送你上下学了。”
白梅花笑了笑，努力藏去眼底的酸楚。
“好吧。”
乔芷没有继续问下去。
谣言总是传得很快，估计季玉衡和她一样听到了不实消息。
回到家，她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正在摆碗筷的季玉衡手腕上缠着一层绷带，上面隐隐有透出来的血迹。
季成刚的伤在脸上，右边脸颊上贴了三张创可贴。
“哥，你怎么了？”乔芷紧张地问。
“干活时不小心擦伤了，乔乔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嗯，好。”
季玉衡不肯说，77告诉了乔芷实情。
“白天季玉衡和季成刚听到有人传你的闲话，没忍住和对方发生了一些摩擦，他们的伤都是当时留下的。”
“谣言是谁传出来的？梁嘉俊？”
“没错就是他。”
“季玉衡知道么？”
“知道，他后来去街上打听了一下，一个良心未泯的小混混告诉了他实情。”
“梁嘉俊惹谁不好，偏要惹季玉衡，我感觉他要惨了。”
“季玉衡准备等你离开再动手，他不想让你再多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不知道梁嘉俊会不会缺胳膊断腿。”
此刻乔芷还有心思和77调笑。
等她吃完饭回房间写作业时，她笑不出来了。
只见卧室两张床中间的帘子已经被撤下，属于季玉衡的东西全都被他拿了出去。
听到谣言以后，他已经不能继续安心和乔芷睡同一间房。
或者说，睡同一间房的决定自一开始就是不妥当的、错误的。
“哥，你怎么走了？我不敢一个人睡觉。”
被抛弃的小姑娘不甘心地跑到小院里，来到正在浇花的季玉衡面前。
“最近我身体不好，夜里常常咳嗽，怕和你睡一间房打扰你休息。”
季玉衡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睡得很熟，你吵不醒我。”
“我怕把感冒传染给你。”
“可是……”
小姑娘还是不想放人，这时节目组的人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乔芷，你妈给你打电话了，过来接一下。”
“我妈？”
“嗯，咱们节目要中止录制了，你妈有话跟你说。”
……
季妈和乔芷一共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
前十分钟用来吐槽和季存皓的相处，抱怨他不可爱不爱说话，自己和根本他聊不到一起去。
中间十分钟用来关心乔芷的生活，说这么久不给她打电话都是节目组的安排，妈妈还是很想你的。
最后十分钟终于说到了重点，乔妈简单讲了一下节目停止录制的原因，说节目组很快就会把她送回家，她可以离开脏乱差的清水村了。
乔芷辩解清水村也很多漂亮的地方。
乔妈不耐烦地打断她，说村子能有什么好，哪有城市光鲜亮丽。
母女二人就此产生分歧，即将吵起来的时候，节目组收走了乔芷的手机。
乔芷闷闷不乐地转过身，发现季玉衡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她不方便敲白梅花的房门叫季玉衡出来，只能接受自己要一个人睡的事实。
夜半，雷雨突至。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将刚刚睡着不久的小姑娘惊醒。
闪电和雷声一道接着一道，仿佛要将天空和大地劈开。
“好可怕……”
怕雷的小姑娘裹紧被子，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在下一道震天骇地的雷声里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
季玉衡早就被雷声惊醒了，听到乔芷的尖叫，立刻起身赶往乔芷的卧室。
同样醒来的白梅花和季成刚对视一眼，齐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扣扣扣——”敲门声响起，“乔乔，我进来了？”
“哥！”
门被里面的人大力打开。
满脸泪水的小姑娘飞扑到季玉衡的怀里。
“别怕，我来陪你了。”季玉衡轻轻拍了拍小姑娘单薄的背，把她哄到床上躺好，帮她捻了捻被角，“我一直在这里，不要怕，快睡吧。”
“我睡不着。”
小姑娘将被子高高拉起来，只露出来一双明亮的眼睛。
季玉衡坐在床边的地上，目光温柔似水的看着她，“怎么了？”
“你知道节目要停止录制的事么？”
“嗯，知道。”
“我要回城里了。”
“恭喜乔乔可以重新喝到奶茶，吃到海鲜，看到电影，对了，还有你心心念念的小裙子，我记得你之前说五月份上新，你也可以赶上了。”
“我不想听这些，你没有其他想要对我说的么？”小姑娘带着期待和不安问。
“有。”季玉衡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回去以后可以给我发微信打电话，有空我会去找你吃饭的。”
“只有这些吗……？”小姑娘失落地垂下眼睛。
“乔乔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季玉衡岔开话题。
“……”
感情使人懦弱，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明明有那么多想说的话，可是此刻一句都说不出来。
“明天还要上学，我给你讲几个睡前小故事，听完就乖乖闭上眼睛睡觉，好不好？”
“嗯……”
“我想想……”季玉衡想起了大学室友哄女朋友时讲的故事，“你知道一块儿玻璃跳楼之前会说什么吗？”
“什么？”
“说，我碎啦。”
“好冷的谐音梗故事哦。”
“我换一个……从前有一只小鸭子，踩到泥巴以后跑得飞快，跑着跑着，它睡着了，乔乔猜故事的名字是什么？”
“是什么？”
“泥快睡鸭。”
“依旧很冷。”小姑娘嘴上在吐槽，眼睛却不知不觉弯了起来，“我也听过小鸭子的故事，哥你想不想听听看？”
“好啊。”
小姑娘的手悄悄在被子里握成拳头，颤抖着睫毛，用前所未见的温软声音道——
“从前有一只很矮的小鸭子，别人都叫他矮鸭，有一天矮鸭走着走着，不小心掉进泥坑里了，然后它就变成了——”
“变成什么？”季玉衡十分配合地问。
“矮泥鸭，它变成了，矮泥鸭。”
讲完故事，小姑娘缓缓抬起头，鼓起勇气看向季玉衡的脸。
一抹不知是心碎还是心动的情绪飞速划过季玉衡的眼底，就在小姑娘想要看清楚的刹那，对方及时移开了眼睛。
“很有趣的故事。”他淡淡评价道，声音里似乎没有悲喜。
“既然你喜欢，我再讲一个吧。”既然鼓足勇气起了开头，就会想要知道结果，“矮鸭有一个朋友，叫泥鸭，因为泥鸭也特别矮，班里的其他小鸭子就给它起了一个外号，哥你猜猜看，外号是什么？”
“……”
“猜不出来吗？它叫好矮泥鸭，是不是很有趣？”
“两只小鸭子的名字很像，很有趣，雨小了一些，乔乔快睡觉吧。”
季玉衡站起身，想要离开这个快要让他无法呼吸的房间。
可是乔芷的手突然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紧紧抓住他的袖子。
“看来哥你不喜欢小鸭子的故事，我再讲一个小猪的故事吧。”
“乔乔……”
“有一只小猪，它喜欢在泥地里打滚，它的主人不满地把它带回屋里洗干净，可是小猪生气了，它不断地重复说——我想和泥在一起，听清楚了吗，我想和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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