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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开浓郁的雾气,竟然有一个迷你小岛。
如果在高空中向下俯瞰的话,整个小岛大概只有一座小城市那么大,隐约能看到岛屿上覆盖着秘浓密的树植。
有高耸入云的古树,也有起伏的山峰。
在这座小岛上,山谷与树木环绕的平地上,有一个小村庄。
村庄看起来跟外头那些普通的村落没有什么差别,村里的人也穿着普通的服装。
只不过,他们的服装形色各异,有复古的长衫襦裙,也有现代的时尚长裙,基本上就是村里的人喜欢穿什么的衣服,就穿什么样的衣服。
但是更多的人,只穿着黑色的正装,从头到脚都是黑色。
这时候,从树林里冲出来一队人,他们基本上都裹着动物的皮革,手上拿着棍棒、短刀、匕首、枪支,每个人背上都有一把弓箭。
他们的速度很快,训练有素,在一块块石头上如履平地一般,几乎是跳跃的,飞一般冲进村庄方向。
村庄外头有一条奔流的河,河水喘急,时不时的有肥大的鱼从水里跳出来,扑腾着又落回水中。
这一群人经过这条河的时候,每个人时不时的出手,每一次出手都能捞上一条大鱼。
似乎在比赛一样,每捞上一条大鱼来都会冲着队里的其他人笑一笑,晃一晃手上的鱼。
很快,他们速度不减的冲进了村庄里,手上的鱼也全都放进了后背的竹篓里。
原本在村口里站着的老人们,一见到他们以后,笑呵呵的走上来,看着这队人放在地上的各种猎物点了点头,笑的眉开眼笑。
“不错,今天的收获很大,这些东西足够村里人吃上一段时间了。”
“哎呦,快来看,今天还有一个狐狸呢。咱们岛上应该只有一窝狐狸吧?还是土生土长的,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神出鬼没的,村里人有多少想打他们主意都没能捉来一只,这一次却被你们给捉来了!”
“不错不错...”
其他人听到这话,连忙围了上来,只见一群猎物里有一个雪白的狐狸,身上染了血,一动不动的窝在那里。
穿着兽皮的人里,有个小伙子笑呵呵的解释:“这是队长发现的,一箭射在狐狸腿上,当场就被我们给捉住了。”
“哎呦,没死吧?”
“放心,没死呢。”
“嗯,放在村里养着吧。这窝狐狸还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头了,都有灵性了。看这只狐狸年岁还小,养一养应该能养得熟。”
“老叔,这可不一定。您都说了,这窝狐狸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有可能比人还精哩。”
“呵呵呵...没关系,他们再有人性,到底还比不上人。”说话的老头捋了捋白胡子,对着一个围着兽皮的中年壮汉说:“小舟回来了,正等着你呢,快去瞧瞧吧。”
中年壮汉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同,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升起一丝怒气,冲着老者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一对人摆手:“你们将这些猎物处理了,我去去就回。”
其他人连忙点头。
“老大,快去吧。小舟在外面呆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到村子里了,不用管这边,你们一家人好好团聚团聚就行。”
壮汉急忙点了点头,转身向村子里冲了进去。
看着他离开,白胡子老头眼神有点复杂,摇了摇头。
中年壮汉冲进了村子中间的一个篱笆院子里,一踏进小院子就察觉出来有些不对劲。
按说儿子回来,家里应该有欢声笑语才对,以前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妻子都非常高兴,忙前忙后的,老远都能听到笑声。
他沉着脸踏进了屋子,却发现妻子正站在门口,见他进来,连忙摇了摇头,给他使眼色。
壮汉狠狠皱了皱眉,看向站在屋子正中间的那人。
男人也正好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父亲。
他们说是父子,但是面相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他更像母亲,再加上这么多年刻意培养出来的豪门贵族气息,站在略简陋的木屋里,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无论他在外面什么身份,走进这个村落,站在这个家里,他永远都是洛家村的人,永远都是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的亲生儿子。
血浓于水,无法改变。
两人虽然是父子,但常年不在一起生活,并没有特别亲近的感情。
其实,每一个被选中,在外面世界游走的洛家人,时间长了,都天生冷血,感情藏于内,在外面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哪怕进了村子里见到亲近的人,也比村子里其他人显得安静许多。
是的,他不叫温舟,而应该叫洛舟。
壮汉浑身上下的肌肉很结实,满是让人心惊的爆炸力量,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让人不可忽视的上位者气息。
哪怕他只穿了简单的兽皮衣服,大部分的皮肤裸露在外面,古铜色的肤色长相也一般,但周身的气质依旧让人心惊。
仔细看,他的额间有一个血红的眼睛印记,很浅很浅,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来。
静静与儿子对视,侧头温柔地跟妻子说:“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儿子谈。”
站在门口的妻子有一张跟温舟百分之八十相似的脸,如果安卿他们在的话,一定能百分百确定温舟的身份。
岁月对她似乎格外优待,明明已经接近50岁的年龄,却看起来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丈夫,开口的声音细声细语的,如果不是房间里很安静的话恐怕听不清在说什么。
“有话好好说,孩子这么多年没回过家,好不容易回来,别吵架。”
“嗯。”看着妻子,壮汉的声音也不由得放缓了许多,温柔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女人又柔柔的看着儿子,没说话,只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温柔的看着。
温舟的眼中满是眷恋,“母亲,你放心。”
“嗯,我去给你们做饭。”
女人关上门的一瞬间,屋子里的两个人气息都变了。
争锋相对,冷漠无情。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你怎么回来了?谁允许你回来的!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也不懂得顾全大局,还比不上你才上幼儿园的弟弟!吃完饭赶紧回去,有任何事情等计划结束以后再说。”面对儿子,他的语气冰冷,神色大漠,没有了一丁点儿高兴或者兴奋。
“不用,我回去了。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要返回京都。”温舟狠狠皱了一下眉,语气冷淡。
壮汉呼吸一滞,既而大怒:“混账东西,谁让你自作自作主张的?你知不知道,你是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付出了这么多年努力,好不容易等到了最后时刻,你却这么任性胡来!”
“如果因为你的任性,导致计划有变的话,你怎么对得起村子里上下几百口人?怎么对得起你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怎么对得起你的母亲?你不是不知道,你母亲也很需要...”
“够了!这些话你已经说了几百遍了!”此刻的温舟已经看不出来一丁点的温文尔雅,取而代之的是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冰冷无情,仿佛一个机器一样没有任何感情。
“就是因为你口中的那些原因,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管别人叫爸妈,吃别人家的饭,在无数个家庭里辗转求生,受尽白眼。”
“因为你口中里的那些原因,我伪装自己,强行变成另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也不敢对人动感情,就怕一旦动了感情,有一天下手的时候会犹豫不决。”
“也是因为你口中的那些原因,这些年来,我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不对,不光是我,应该说村子里所有被选出来的人,都不人不鬼的活在世界上每一个角落。”
面对儿子的痛苦挣扎,一声一声的责问。
中年壮汉依旧神色不变,面无表情的看着儿子,其实,此刻他的心里也很痛苦,应该说无数个夜晚里,妻子抱着他痛哭的时候,想念儿子的时候,他的心都很难受。
但是,村子里的每个人都有说不出来的苦,每个家庭里都必须选出一个人来,走出村子去完成他们的使命。
每一个家庭都不例外。
更何况,他们家在村子里的地位不一般,作为嫡系,领头家族,得为村子里数百口人负责。
“村子里的每个人走出村子的时候,都是你们自愿的。既然当初做出了选择,所有的后悔与痛苦都显得很可笑,也都不应该出现这种情绪。”
“你应该明白,因为每一个人在踏出村子的那一刻起,都背负了村子里所有人的期望和性命。对外面那些人仁慈,就是对村里人,你的亲人们的残忍。”
“眼瞧着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你不会告诉我,在最后这一刻你后悔了吧?”
“不,我没有后悔。”温舟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所有的情绪已经全部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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