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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执拗地等一个答案。
他感觉紫筠身上的阴气又重了，气息也杂乱了一些。
他今天一定见了什么人。
是人是鬼？也有可能人跟鬼都见了。
她的力量也似乎强盛了些许。
她吸食了别人的阳气？
想到这个可能，这两日憋着的情绪齐齐往上涌，又愤怒又委屈。
应知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了，眼眶微微泛红，水润的眸子瞪着紫筠，“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应知睫毛一颤，低下头，缓缓摇了摇小脑袋，“没什么，我有点累了。”
他站起身，没有再看紫筠，往卧室里走，“我去休息会儿。”
应知忍不住胡思乱想，又不知道自己在想点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推开了卧室的门，他走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却没推动门。
应知愣愣地回头。
紫筠单手抵着门，另一只手推着他的腰肢，把他往里推，也跟着进去。
“砰……”
门被关上，封闭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人。
外面客厅，葛叔等人安静如鸡，不敢吭声。
过去几秒，才敢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吵架了？”
“不是吧，哪有这么心平气和的吵架？”
“那是闹别扭了。”
“应该也不是，他们门都关上了，说不准是在……嘿嘿嘿。”
“……”
应知一脸懵逼地被压在门上，心里的愤怒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满腔的委屈，圆润的眸子带着些控诉和幽怨，望着紫筠。
紫筠依旧是那张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的脸。
她用一只手将应知圈在自己和门之间，另一只手抬起来，冰凉的指腹落在他泛红的眼角处，摩挲了两下。
“应知，你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应知睫毛轻颤两下，目光飘忽不敢看她，有些心虚，“什、什么？”
紫筠手往下落，指腹抵达他脖颈的咬痕处。
敏感的肌肤被冰凉的触感覆盖，应知身体颤抖了下，鸡皮疙瘩冒出来了。
“真的没什么要问我的？”她问。
应知抿了抿唇，“……没有。”
“那我有话要说。”紫筠拉起应知的手，往自己身上靠。
应知也不知道为何，一种莫名的恐慌从背后袭击了他，这种恐慌来得突然，又不知来处。
应知抵抗着，把自己的手往外抽，声音夹杂着一丝微不可查，委屈的哭腔，“我不要。”
在他最终抵抗不过紫筠。
紫筠将他的手摁在自己胸口处。
应知眼眶和鼻头都红红的，看上去好像要被欺负哭了，他茫然地眨了眨湿润的睫毛。
紫筠望着他可怜的小模样，似宝石般清透的眸子依旧那般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感觉到了吗？”
应知摇了摇头。
“没有心跳。”她平静的声音此时听着显得如此冷漠无情。
应知心突然下沉，愣愣地看着紫筠，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紫筠握着应知的手，微微抬起，让他看着灯光下，她手腕半透明的肌肤下，明显的脉络，“我现在已经不是个人了，是鬼，之后会不断有鬼差来抓我，想要鬼差都奈何不了我，不抓我去冥界，我就要不断吸食活人的阳气，壮大力量……”
应知猛地从紫筠手中抽出，瘪着小嘴一直摇头，“不可能，只有亡者才会变成鬼，你都没死，怎么会变成鬼，你明明是人……”
声名远扬的应小天师，见多识广，此时这么简单的事情却不愿意接受了。
应知吸了吸鼻子，愤怒地瞪着紫筠，“再说你这样对得起师父吗，师父的教诲你都忘了，你不可以伤害无辜之人，否则师父会七月半的时候从冥门爬出来，到时候会教训你的！”
“师父的教诲，我当然没忘。”紫筠捏了捏少年苍白的小脸儿，声音微微低沉，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我很挑食的，不是什么阳气都要的。”
“那你？”应知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她想表达的那个意思，更让他无法接受，像是有一道雷轰在了头顶。
紫筠漆黑的瞳仁微微有些认真地注视着应知，“一只鬼，自身没有怨气，又不吸食外来阳气，会有什么下场，你很清楚。”
应知脸色唰地一下又白了一个度，苍白如纸，他慌乱地抓住了紫筠的手，“还有我呀，我体质特殊，我有很多阳气……”
紫筠笑他，“把你吸干了也不一定够我用的。”
应知不知道她为什么现在还笑得出来，瞳孔里一片支离破碎的湿光，仿佛天塌了一样，悲戚地望着紫筠。
紫筠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所以应知，我活不长了。”
她淡定平静的声音回荡在他脑海里。
‘所以应知，我活不长了。’
应知眼前迅速模糊一片，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掉，他瘪着嘴，委屈得不行，像被大人开了玩笑的小孩儿。
那个大人就是紫筠，开着最无耻的玩笑，说‘你家大人不要你了。’
“你骗人！”
紫筠把少年微微发颤的身体抱进怀里，脸颊埋在他颈窝里吸了口气，又亲了亲他脖颈处结痂的咬痕，最后下巴压在他肩膀上，不动了。
听着他让人心碎的啜泣声。
这气氛实在是沉重。
毁灭号小心翼翼出声，【是不是心疼了？】
毁灭号也是有好奇心的。
主神大人像是无情无欲的石头，会心疼人吗？
反正从她脸上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紫筠没理它。
毁灭号轻咳两声，又问：【你跟他说这个干嘛呀？】
紫筠目光看着别处，“他早知道，早接受。”
这话让毁灭号捕捉到了一丝苗头。
好像她对这种情况，很有经验似的。
毁灭号脑海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上上个位面就不说了，因为种种原因，男主和反派一起殉情，这种离谱的事它再也不想回想。
就说上一个位面，也是这样。
反派都是不得善终。
男主知道真相后痛不欲生。
毁灭号有一个可怕的猜想，说话都不利落了，【那个，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位面的应知，和上一个位面的温意，还有上上一位面的……他们都有点像？】
紫筠没吭声。
毁灭号好像在自己安慰自己，干干地笑了一声，【是我多想了，身为优秀的男主，总会有一点共同点的，这应该是巧合吧……】
“……”紫筠还是不吭声。
这种沉默让毁灭号心慌。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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