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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清淡无波的声音传入耳中。
蒋江生浑浑噩噩地抬起头，“嗯？”
时幕微微皱了一下眉，觉得蒋江生的状态很不对。
他刚刚已经问了一遍了，只能再说一遍，“你爸怎么样了？”
蒋江生沉默了几秒，嘴角上牵，低垂的睫毛遮住眼里的晦暗，“手术没成功……他解脱了。”
时幕愣了一下，想说什么，但好像失去了声音。
他想拍拍蒋江生的肩膀，他虽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是这种时候，还是安慰一下比较好。
手却拍了个空。
蒋江生退后了一步。
时幕突然觉得自己距离他特别远，他们中间好像隔着天堑般的沟壑。
虽然他跟蒋江生本来也不亲近，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蒋江生耸了下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医生本来就说了，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小。”
可是，怎么可能无所谓。
那是他唯一的亲人，是他黑暗无望的生活中唯一指引着他继续走下去的光。
时幕没再说什么。
靳桐从不远处走过去。
当其他女生都嫌弃校服丑陋，将其改版，在上面画涂鸦的时候。
她永远穿得中规中矩，看起来永远干净、清纯、乖巧。
蒋江生眼里闪过一丝暗光。
这个时候，旁边突然窜出一个人影，将靳桐压在她路过的树上，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靳桐惊恐又慌乱地看着面前的人，等看清了他的脸，稍微有些镇定下来，脖颈处火辣辣的痛，她艰难出声，“方熙，你发什么疯？”
方熙眼镜不见了，完整的露出那张脸，他立体深邃的眉眼凹陷在一片阴鸷的阴影中。
“靳桐，你是不是想死？”
他一边说，手上的力气一边更大。
靳桐害怕地看着他，想问什么，却出不了声，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的脸颊变得通红，眼珠子都有点往外凸了出来。
就在感觉她快断气的时候。
方熙突然松开了她，扯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往一边走。
时幕和蒋江生在远处看了全过程。
等他们走远了。
时幕看了蒋江生一眼。
蒋江生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个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幕：“你不去吗？”
蒋江生看向时幕，“我去做什么？”
“你们关系好像挺好的……”
蒋江生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显得温柔，脸上的阴影又让他矛盾的透着病态，“是我自作多情而已，她应该，也不太想看到我。”
时幕：……
不懂，不了解。
时幕也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一个人转头走了。
蒋江生盯着时幕的背影，双眼像是漆黑的洞穴，里面亮着一支苟延残喘的蜡烛，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方熙把靳桐带走的时候，操场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有人担心，先去叫了老师。
等他们赶到班级的时候。
只听到里面传出女声恐惧痛哭的声音。
他们猛地将门推开，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形，方熙就撞开他们一个人离开了。
“哎方熙，你去哪儿？”
“方熙，你站住！”
“方熙……”
方熙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他人茫然地看着教室里。
靳桐坐在教室里在哭，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浑身颤抖，明显还未从惊吓之中脱离出来。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时幕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看着方熙跑向停车的地方，之后就骑着他的自行车驶向校门。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
站在旁边的蒋江生问他，“发生什么事？”
时幕看了蒋江生一眼，“方熙的母亲犯病，杀了人。”
蒋江生张了张嘴，最后没说什么。
他们跟方熙也只是同学，并不太熟。
事情的发生，也不是一句简单的话就能概括的。
靳桐那边很久没有给方熙的母亲送货过来。
方熙的母亲这边没有存货，整日被折磨着，每分每秒都像是有蚂蚁在身上爬，过得生不如死。
方熙的母亲在精神不正常的情况下，从家里出来，其他人看她神色恍惚，脸色虚弱，有点担心。
想要阻拦，就被方熙的母亲一刀捅死了。
然后警察就来了。
方熙的母亲被带到了警局。
这一去，应该就很难出来了。
警察很快会发现方熙的母亲状态不对。
方熙这次一走，很多天都没有再回学校。
靳桐也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假。
两人的座位一直都是空的。
直到这件事情有了结尾。
方熙的母亲虽然杀了人，但因为有精神病史，所以最后被关到了精神病院。
方熙再来到学校，看起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默的很，他像是生活在一团浓稠的阴影里，那张清秀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即便是伪装的笑容。
靳桐再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圈。
这几天，她身上也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
就在方熙在学校发疯，离开了学校之后。
第二天，靳桐家门口的街道上，就飘满了各种各样的照片。
靳桐在家里一直滴水不漏的伪装着自己乖巧怯懦的形象。
街坊邻居看到那些照片，震惊坏了。
只觉得照片里的靳桐，和那个穿着校服，早出晚归，会乖巧礼貌和他们打招呼的靳桐，是两个人。
就连靳桐的亲生父母，都有点认不出来照片里的人是自己的女儿。
靳桐的父母将靳桐打了一顿，绑起来关在家里，好几天没让她出来。
他们觉得靳桐丢人。
但之后，他们好像接受了这个事实。
愤怒的脸换成了笑容。
“桐桐，是妈妈错了，你都这么大了，不应该打你，妈妈实在是担心你，怕你遇到坏人。”
“桐桐啊，这件事不怪你，想当年，爸爸年轻的时候，也多的是女人投怀送抱。”
“桐桐，你看照片里的这个男生，是不是你们班里很有钱的那个同学？你们在交往吗？”
“你怎么不带回家？让爸妈好好看看……”
“还有这个，看起来也挺有钱的……”
“桐桐，你现在正是年轻的时候，女人啊，就是要靠着年轻的这几年，多获得一些好处，不然等老了，就什么都没了。”
“你跟妈老实说，你现在正跟哪个交往？是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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