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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幕有点手足无措。
狭小的楼梯间像是被层层密封，空气都不再流通似的，让时幕有些喘不过气。
他下意识地往后躲，后背紧紧靠着桶壁，唇瓣嗫嚅了两下，“我不脏的，已经洗好了……”
“我知道，我的小家伙最爱干净了。”紫筠单手撑着时幕旁边的浴桶，另一只手伸进了水里。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她的衬衫袖子被完全浸湿，也完全不在意。
她的手掌蒽着少年细瘦的腰，将人带过来，一边低头吻了吻他的唇，“不过，一会儿就脏了。”
“……”
“唰……”
布帘子被拉开。
紫筠抱着时幕从里面出来，身后的浴桶早就不再冒热气，水已经凉透了。
时幕身上裹着一个宽宽大大的毯子，浑身上下一点多余的肌肤都没露出来。
他红着脸，软软的被紫筠抱着，看着毯子说：“你准备的，倒是齐全。”
紫筠身上的衬衫已经湿得没办法看，抱着时幕上楼。
时幕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的热水在哪弄的？”
“跟对面借的。”
时幕回头看向街对面。
这才发现，那里有一扇木门打开着。
黑暗中，依稀看到一个人的轮廓躺在地上。
“……确定是借的？”
“本来是借的。”
刚开始对面的人也很有礼貌，两人有商有量的，紫筠成功借到了热水。
之后那人又抑制不住贪婪的心，开始继续打紫筠的主意，就被紫筠揍了。
紫筠虽然没细说，但是时幕差不多也猜到了。
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那他会死吗？”
紫筠也不确定，“不知道，管他呢。”
时幕：……
时幕看着紫筠的眼神多了几分好奇。
她之前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这么适合用‘视人命如草芥’来形容。
一人的生与死，在她面前激不起半分波澜。
一个凉薄到骨子里的人。
若非生性如此，那必定是见惯了生与死。
时幕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他在客厅拉开窗帘，这里能够直接看到对面一楼。
他看到那人的脚在外面。
还保持着昨天晚上的姿势。
没想到还没死。
如果死的话，会像之前的玩家化成光点，彻底消散。
蒋江生从他身后走过来，也看到了那只脚，“什么情况？”
时幕：“你下去处理一下。”
蒋江生顿时明白，那个人现在这种情况，估计跟时幕有点关系，不然时幕不会多管闲事的。
蒋江生离开。
时幕站在窗边，很快看到了蒋江生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然后走进了对面。
蒋江生来到那人旁边，踢了两下。
那人瞪着眼睛，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蒋江生。
蒋江生一时半会也没看到他伤在哪里。
但应该伤得挺重的，不然不会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蒋江生看了一眼屋子里，随手拿起了柜子上的一瓶酒，砸向旁边的墙。
啪嚓——
酒瓶四分五裂，留在蒋江生手里的是一把锋利武器。
“让你死个痛快吧。”
噗嗤——
蒋江生将半个酒瓶子插进了那人胸口。
浓郁到发黑的鲜血从他嘴角溢了出来，那人很快闭上了眼睛，随后身体化作光点，消失不见。
蒋家生好奇地看着那些光点。
即便不是第一次看到，依旧觉得很神奇。
光点消散之后，空气里又浮现了那一缕熟悉的黑气。
它在空中漂浮着，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好像在犹豫要去哪里。
最后直直地飞向了时幕，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蒋江生回来之后便问道：“幕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每个人死后，都有这东西吗，怎么感觉它跟你很熟的样子……”
时幕站在原地不动。
脑海里又出现了一些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这次的画面停留的时间久了一点，也更加清晰。
他站在一个高处，俯视着一切。
底下是个村落，高台之上放着干草垛，草垛中间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整头羊和整头牛，以及一个少女。
村民们围着高台跪在地上，闭着眼睛，静默，一脸虔诚。
画面很快又消失了。
本应该留存在他脑海中的记忆，像是被潮汐扫过，留下一片没有痕迹的沙滩。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记得。
但当时的心情，却残余在心里。
像是置身事外，漠然地俯瞰一切，又有一种类似悲天悯人的感觉。
时幕平静地看向蒋江生，“可能，是跟我很熟。”
甚至可能，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蒋江生看着时幕不说话了，看了他许久。
时幕感觉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蒋江生：“感觉幕哥有什么地方变了。”
“什么变了？”
蒋江生摇了摇头。
他说不上来。
就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
可又感觉，好像从来都没变过。
因为他们这些人，本来就对时幕没有了解过。
他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时幕清楚他们每一个人的过往，可他们除了时幕的名字，对他一无所知。
甚至连他的年龄都不知道。
不过他们也都私底下讨论过，时幕或许不是不愿意告诉他们，可能他自己也不清楚。
毕竟年龄又不是什么秘密。
他总觉得。
时幕的这种变化，或许只是渐渐找回了他原本的样子。
谁知道呢？
时幕没在意蒋江生的话，在凳子上坐下，“把人都叫出来。”
蒋江生去挨个敲门，将方熙和裘少春叫出来。
准备叫紫筠的时候，她自己出来了。
他们围着餐桌坐下。
时幕让他们把手腕露出来。
那些人毫不犹豫地将袖子撸起来，把手腕递过去，每个人的表情没有担心、警惕，只是好奇。
时幕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群人，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中，还能保持这么单纯的？
时幕先拉住蒋江生的手腕，手掌覆盖在他的生命倒计时上面，停顿了几秒。
紫筠看着他摸着蒋江生手腕的手，微微眯起了眼睛。
时幕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又摸向其他人的手腕，最后才轮到紫筠。
准备将手放在她手腕上时，时幕眸光一凝，顿时发现紫筠的生命值不对，“怎么少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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