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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砚南应声。
“奶奶和我说过，人死了以后，要先经过一条开满彼岸花的小路，过了奈何桥，刻过三生石，饮下孟婆汤，忘却今生过往，最后完成一生的清算，尘归尘，土归土。”
沈砚南淡笑，“我以为你要告诉我，会变成星星什么的，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沈砚南。”江甜忽然喊他，“你不欠谁的。”
“也没对不起任何人。”
“嗯？”
“所以沈阿姨不会怪你的，都是一捧黄土了，况且她生前就不要你了，你从来都不欠她的。”江甜，“其实，你可以尝试着自私一点。”
十岁以前，他承受了太多不公平的指责，缺少太多真心的祝福，所有人对他都是趋炎附势，曲意逢迎。
后来他父亲开始赌了，家底败了个光，那些人就开始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活着好没意思，他从来都是不被需要的，亦没人期待他的到来，父母避他如蛇蝎，那些所谓的亲戚们碰他一下都觉得晦气，直到后来他遇到了江甜。
江甜从来不觉得他脏，相反当时的江小甜瘦瘦弱弱的一团，趴到他怀里就不哭也不闹了。
后来唐蕾像是找到了制胜的法宝，江甜一哭，就把他拉过来。
“小砚，你过来哄哄妹妹。”唐蕾这话一说就是十几年。
他们家江小甜可娇贵了，吃饭要人哄，睡觉也要人哄。
那是儿时的他第一次被人这么强烈的需要着。
不知什么时候，少年的眼眶开始泛红。
“江小甜，过来给我抱会。”沈砚南声音有些哑，“一会就好。”
岁岁年年，朝朝暮暮，当时的沈砚南也没想到小时候的小奶团，他一哄就是一辈子。
夜里风凉，空调温度开的又高，沈砚南怕江甜一进一出着了凉，当天夜里把主卧让了出来。
“哥哥……”江甜睡的迷迷糊糊喊了他一声。
“嗯。”沈砚南轻轻拍了拍被子，温声哄着，“在呢。”
“我……看看腰……”江甜扯了一把沈砚南的衣摆。
少年笑了笑，把衣服下摆往上拉了拉，倒没想到小姑娘对这事这么执着。
沈砚南原本劲瘦的腰上布满了一层青青紫紫，伤痕触目惊心。
少年轻啧了一声，怪不得白日里那么疼。
但晚间室内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小灯，江甜看的并不清楚，沈砚南又在一旁低哄着，她很快就入了梦。
第二天，唐蕾是被吓醒的。
她睡眼朦胧地去江甜卧室里喊女儿起床，喊了半天，却没人应声。
唐蕾揉了揉眼睛，卧室里空空荡荡，窗帘也被拉开了，被褥整洁地摆在床上，像是昨夜根本没住过人。
“越哥，越哥……”唐蕾有些着急地跑进书房，“你早上看到甜甜了吗？”
“是不是还没醒？”江越拍了拍唐蕾的背，“别急。”
“卧室没人啊……”唐蕾说着就要开始抹眼泪。
江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不慌。”
他昨天晚上和江甜一起回来的，一直看着小姑娘进了卧室，江越才回去休息。
他想了想道：“不在家就在对门。”
江越把手机开机，沈砚南果然一早就给发了消息。
唐蕾悬着的心安定了下来。
江越坐回去继续处理工作，“桌子上有温水，去喝点。”
不知何时，江越和唐蕾早就默许了沈砚南的存在，他们允许江甜夜不归宿，但只限定于这个人是沈砚南。
——*oo*——
赵馨有些迷茫，她并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也并不认为她需要赔江甜一个玉镯。
那是维修师傅敲碎的，刨根究底，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但与此同时，她又清醒地愧疚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抹愧疚的根源来自哪里。
昨天下午，许金龙是万万没想到，今天早上被他出言嘲讽的人就是江甜的父亲。
江越来的有些急，演讲还没结束他就赶了过来，他以为江甜身体又不舒服了。
那一瞬间，医院他都联系好了。进去才发现办公室里只有许金龙一个人。
而且还一脸的泡，看着就犯恶心。
更智障的是，许金龙还一口咬定是江甜泼的，非要他赔医药费不行。
怎么可能，江甜从小就文弱，再加上身体不好的原因，情绪一直淡淡地，怎么可能泼他。
江越问许金龙要监控或者录音等证据性的设备，许金龙又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以至于，许金龙今天又把沈砚南和江甜叫了进来，连同昨天的宿管阿姨和江越，非要讨个说法。
宿管阿姨来的是江甜天天喊姐姐的那位，可喜欢可喜欢江甜了。
“我本来是想拉架的，但我也没想到，你一个人高马大的老师连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都打不过。”宿管阿姨义正言辞，说的许金龙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昨天那种情况，只有沈砚南录了音，但是他早就把江甜骂人的那段剪掉了。
听了录音，江越更气了，他看向赵馨，“要是不想按原价赔，赔个五千万也行。”
赵馨余光瞥了江甜一眼，女孩手上带了一个新的玉镯。
在她还在四处兼职讨生活的时候，凭什么江甜就能坐享其成无忧无虑。
“我看到了！”赵馨，“我看到昨天江甜泼许老师了！”
江甜轻咬了下唇瓣，旋即笑了笑。看着赵馨这副受尽屈辱的模样，她好像对这个赵甜甜有些印象了。
好像是邻居家一个成绩很好的姐姐，唐蕾为人温和，不喜与人起冲突。
小时候江甜身体不好，天天缺课，成绩也自然不好，耐不住赵馨妈妈一天天贬低江甜，唐蕾几次三番岔开话题，那人还非就要和唐蕾聊成绩。
江甜不知道小时候的姐姐怎么就变成了现如今这番模样。
倒不是说她做错了事情，江甜和赵馨某种意义上不算相熟，不过几面之缘，她无法对这个人的行为标准做出恰当的判断。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衡量是非对错的标杆，江甜觉得，做事只要无愧于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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