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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清子闭上眼睛，深呼吸让自己的心脏平静下来。
她在脑海中回忆警校曾经教授过的反审讯技巧。
药物流淌进每一个血管深处。
剧烈的疼痛在吉田清子的体内爆炸开来。她无法描述这种痛苦，只是死死攥着椅子的把手。
好疼——她狠狠咬住下唇，只觉得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警告、摧毁着她的意志。
“你在跟谁联络？”
一个沉稳的男声闯进她模模糊糊的意识领域。
“说出来吧，这样你就不需要再受到这种痛苦了。”那个男声说道，带着一种让人信赖的笃定，引诱着她说出真相。
吉田清子张了张口，一丝呻吟溢出她的唇角，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她拼命回忆起从前讲台的老师，用仅剩的理智寻找教科书上的应对方法。
不要回答，不要接招。沉默是反审讯的金科玉律，是最保险的办法。
她的呼吸粗重，面容扭曲，每一个肌肉都在颤栗。
——在极致的疼痛面前，每一个呼吸都好像在自我凌迟。
但她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
没有得到答案的阿夸维特探究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旁边的药剂想要再注射一点。
“可以了，废物。”琴酒在耳麦里不悦地说，“药剂有承受极限，别想着把她搞死让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神经药剂的效用太强，他怀疑阿夸维特想要把吉田清子灭口。
“我只是让她体会一下我们的手段。”阿夸维特回答道，语气里带着一些轻佻的愉悦，“怎么，不够吗？”
“别为你的无能找借口。”琴酒冷笑一声，“回来吧。”
安室透默默看着监控室里的人，脸上表情莫测。
吉田清子确实是零组的一员，但是她也仅仅在警校接受了半年训练，成绩再出色也始终是有极限的。
她不像身为卧底的他一样，警校毕业后在警视厅接受了长达一年的培训，对于反审讯的了解可能仅限于警校课堂上的理论。
她的意志力很坚强，也没有背叛之心——安室透毫不怀疑这些。但是，她真的能挺过这堪称酷刑的审讯吗？有了阿夸维特上来就上这种药剂的表现，后面的人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卧底只会更加残酷。
她能挺过去吗？安室透反复在心里推敲着，冷静的思考不可避免地将他引向另外一个困境——如果吉田清子无法承受，自己是否该结束她的生命以绝后患？
这个可怕而冷酷的想法让安室透不自觉地攥紧了拳。
一瞬间，两人相处的无数细节涌现在了安室透的脑海里。
在波罗咖啡厅初见时，不知自己身份而对着妹妹低眉浅笑的吉田清子。
无数次行动和工作中，眉眼间自信而明丽，总能做出最佳选择的吉田清子。
与自己交接工作时，细致缜密的吉田清子。
还有脱离了工作状态下，在海边打趣自己，带着一丝俏皮的吉田清子。
……
无数个充满活力的身影与狼狈痛苦的她重叠在一起，形成了巨大反差。
稍显浓烈的情感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安室透微微垂眸，掩盖住自己眼神的瞬间失态，重新回到理性的轨道。
不行。他这样想道，不管是谁在审讯阶段把吉田清子杀死，基本上也就会被琴酒审判为卧底。
让吉田清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琴酒充满恶意的目的在此刻昭然若揭。
想到这里，安室透几乎立刻下定了决心。
“下一个谁想去？”琴酒的眼神在剩下的三个人中扫过。
安室透转头直视着琴酒，眼神危险，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去吧。”
琴酒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默许了。
安室透打开审讯室的门，又重重关上，灯光被隔绝在外。
他微微俯身，查看了一下吉田清子的状况。她意识还是清醒的，微微侧头避开了他。
安室透轻笑一声，目光落在她尚未包扎的右臂上，顿了顿，语气怜惜地问她：“疼吗？”
吉田清子沉默不语。
安室透拿起镊子帮她把粘在凝固的血迹上的衣服撕开，语气自然地说：“有点疼，你忍一下。”
吉田清子的手臂轻微地颤了颤。
琴酒在监视器里冷笑一声。
安室透拿起一边桌子上的碘酒和纱布，动作轻柔地给她包扎完毕。
吉田清子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
安室透回望过去，温柔地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只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他起身，又从一旁拿起了一管药剂。
——是吐真剂。
琴酒瞬间明白了他的打算，脸色满意了几分。
基尔目光沉了沉，为吉田清子感到一阵悲哀。她本来想效仿阿夸维特，对吉田清子做一些虽然痛苦却不会毁坏她身体根基，也不下三滥的手段，没想到波本直接切断了吉田清子的后路。
她掩盖住自己眸中的复杂情绪，又恢复冷漠麻木的样子。
冰冷的药剂滑入吉田清子的体内，她几乎失去了知觉，感觉自己身处云端之上，飘飘然已经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一，二，三，四……”安室透温和地嗓音在一旁响起，好像带有催眠的效果。
吉田清子的意识几乎划入了深渊，一声清脆的响声，安室透把药剂放回金属盘。
吉田清子霎时间清醒了几分，脑子里警铃大作，吃力地维持着自己的理智。
安室透俯身观察了她一下，好像在确定她已经陷入混乱，又满意地直起身。
“吉田清子，”安室透用像包裹着蜂蜜一样的嗓音说道，“我是你的上级。”
药剂让吉田清子的大脑昏昏沉沉，降谷先生的样子出现在眼前，自己好像正在和他坐在车里，交接着情报。
她吐出几个没有意义的字眼。
琴酒看着监控室，嘴角勾起露出白牙。
安室透轻声哄劝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对不对？回答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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