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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清子微微笑起来，看着身前的降谷零。
降谷零接过话筒，停顿片刻，清朗的声音在礼堂里响起。
他照例感谢了来宾，以及今天的喜悦之情。
就当吉田清子以为他准备的发言不过是婚礼上极为常见也最为妥帖的套话时，他偏过头看了吉田清子一眼，紫灰色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些极为深重的情绪。
吉田清子立刻意识到他要说些什么。
但降谷零很快重新转过头看向台下，好像那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碰巧的眼神，他极快地把那些情绪收敛起来，安安稳稳地放在眼底。
“在几个月之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会以这样的身份站在这里。”降谷零以一种在他身上极少见的、剖白式的语气说道。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生活中只剩下一个目标。熟悉的人逐渐离我远去，大概也正是因此，生活变得有些单调。我并非是说不够惊险刺激——那其实是一段最让人提心吊胆的时间。
“但有时我会想，在一切结束之后，在闲暇时间变多之后，我会做些什么。清子的出现对我而言是一个意外。最初的她对我而言是个工作伙伴，或者说，后辈。但也正是她让我意识到，无论我们的工作再忙碌，一切结束之后，我们仍要回归自己的生活。
“她拥有很多美好的品质，在我真正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之前，我就已经可以在客观角度毫无保留地信任和赞美她。而正是她的勇敢与坚定，让我们有机会靠近对方。
“所以我很感谢清子。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我想我没有这个机会体会到生命中的很多快乐和幸福。”
说完这句话，那种剖白式的坚定从降谷零身上消失了。他重新露出已经习惯的、温和的笑容，把剩下那些堪称套话的句子说完。
如果只看内容的话，他后面说的话或许反而更加浓烈一些，但吉田清子却在为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发愣。
这或许是第一次她真正从降谷零那里真切地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变化。
吉田清子眨了眨眼，压下内心翻滚着的情绪。
降谷零已经把话筒还给司仪，回头与她笑着对视了一眼。
吉田清子弯起眼睛，也对着他笑了笑。
接下来的流程繁琐中带着无趣。吉田清子和降谷零也只是尽心尽力地走完了。
时光流逝地飞快，婚礼接近尾声。
毛利兰一行人走到他们身前跟他们告别。
吉田清子突然从座位边拿起一捧花，扬手一扔。
毛利兰下意识地伸出手，花正好落到她的怀里。
她有些呆愣地看着怀里的这一捧花。
吉田清子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铃木园子反应过来，眼前一亮，揽过小兰的肩膀：“小兰你接到新娘子的花了哦！”
毛利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不由得涨红，露出有些羞涩和不知所措的表情。
工藤新一转头愣愣地看着她。
“谢谢。”毛利兰小声说。
铃木园子悄声说：“你可别辜负清子桑的期待啊。”
毛利兰嗔怪地推了一下她。
散场之后，夜幕悄悄地降临。
忙碌的一天就这样过去，吉田清子到最后还有些不真实感。
今天他们忙了一天，可以说都没吃什么东西，还喝了一些酒。
降谷零在厨房做一些宵夜，又端出来两杯蜂蜜水。
他们坐在餐桌前静静地享受这一时刻。
吉田清子用小勺子在蜂蜜水里搅了搅，忽然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降谷零捕捉到她的视线，温和地问：“怎么，不好喝吗？”
吉田清子摇摇头，吐出一口气，有些纠结，最后还是问出口：“我是不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向你表白过？”
降谷零猝不及防，呼吸一顿。
吉田清子了然地点点头，有些苦恼地在回忆里搜索。
自己在降谷零面前没怎么喝过酒，好像也没有几次不清醒的表现啊——
“别想了。”降谷零突然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
吉田清子眼睛微微睁大，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是那次——？”她轻声问道。
“嗯。”降谷零有些歉意地说，“原本不想让你在今天想起不愉快的事的。”
他甚至为自己今天在婚礼说的话感到后悔——他之前没想到吉田清子会这么敏锐。
他其实知道，那段日子终究还是给吉田清子留下了一些阴影的。
从组织离开后，她变得有些抗拒打针——这是她表露出来的最明显的负面情绪。
其他的有些沉甸甸的梦魇被她悄无声息地藏在心底，只在深夜有机会侵入她的梦境，平时没有向任何人展露分毫。
吉田清子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放下勺子，轻轻抱住他。
“别露出那样的表情。”吉田清子撒娇似的说，“其实那些没什么，跟你经历过的比起来差远了吧？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她本以为降谷零会顺势放过这个话题，没想到他的眼神严肃起来，紧紧地抱住她。
“零？”她有些不明所以地问。
“不是这样的。”降谷零轻声道，“不要贬低你遭遇过的危险。”
吉田清子有些怔愣。
降谷零温和而又坚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些事情给你带来了不好的感受，你没有必要去逃避他们。”
吉田清子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抬起眼睛看降谷零，有些无奈地笑了。
“你也是。”吉田清子轻声说。
降谷零的身体僵了僵。
“我们都是幸运而又不幸的。”吉田清子轻声说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该否认那些不幸的存在。”
有太多太多的人已经或是悄无声息或是壮烈地牺牲在远方，活下来的人内心总是遭受着折磨，午夜梦回之际却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你已经足够幸运了。你有爱人，有事业，回到了光明这一方。你还想要什么呢？”
但这或许是不对的。
吉田清子的呼吸清浅。
她柔声道：“我依旧为所有发生过的不幸感到难过，但如果有你，我会觉得当下的快乐足以战胜这一切。”
“我也是。”降谷零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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