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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优微微垂头，半边脸蒙在阴影里，步美看不清他的神色。
“步美。”安室优轻轻喊了她一声。
这个名字曾经无数次由他喊出，有无奈的，有纵容的，更多时候是温和而冷静的。
但步美好像从来没有听过他用这样正式的名字喊自己。
他有话要对自己说。步美立刻意识到这一点。
今天接收的信息太多，步美几乎产生了逃避的心理。但看着面前的男生，她隐约明白，一旦错过今天的机会，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知道他的秘密了。
总不会安室优也是从大人变小的吧？她不由得在心里苦笑着想。
“要在这里说吗？”吉田步美弯起眼睛，拉过他的胳膊，“我们去前面的公园里说吧。”
安室优愣了一会儿，任由她动作，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后面。
吉田步美找到公园里一棵大树下的石椅，自己坐下之后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安室优过来。
安室优的唇线紧绷，他走到石椅旁边，犹豫了一下，沉默地站在原地。
吉田步美愣了一下，仰头看他。
他黑色的瞳眸微微垂下，眼睛里倒映出吉田步美的影子。
“步美。”安室优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有些艰难地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是你的秘密吗？”吉田步美看着他。
安室优僵硬地点点头。
吉田步美安静下来，等着他继续说话。
安室优从来没有进行过这样的剖白。他几乎打了个寒颤。
“小优？”步美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如果你不想说——”
“听我说。”安室优几乎坚决地说，“我想告诉你。”
他又犹豫了一会儿，仿佛在为从哪里讲起而感到有些茫然。
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事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记忆都已经有些模糊。
他本来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些事。
安室优想了半天，终于从自己的记忆碎片中找到了一个起点，好像在乱成一团的毛线中找到了一个线头。
“我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安室优的声音有些低沉，“我被关在一个隔间里，有很多个和我一样的孩子。会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给我们来打针，后来……”
他的话有些断断续续，甚至堪称逻辑混乱，但步美安静地听着，几句话之后，她从对方的话语中意识到了什么，有些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她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后来他们都死了。”安室优轻声吐出这句话，那几条人名也就像轻飘飘的话语随风离开了。
“我活下来了。”安室优说，“他很高兴……因为我，我可以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
吉田步美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他。
“读心术——”她有些迟疑地开口。
安室优勉力勾了勾唇角：“没那么厉害，但有相同之处，我可以知道你们的心情。”
吉田步美呆呆地看着他，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安室优涩然一笑。
“你之前总说我善解人意。”安室优轻声道，“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一个被药剂豢养出来的——”
吉田步美站起身抱住了他。
“小优。”吉田步美有些急促的气息喷在他的耳朵上，熟悉的属于少女的清香萦绕在他的鼻尖，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别说了。”
安室优觉得自己的胸口在灼烧。
“对不起。”安室优沉默了一会儿，安静地说。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吉田步美往后退了一步，眼底有光芒闪动，“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安室优为她的怒火怔了一下，有些分不清她愤怒的对象。他半晌才呐呐道：“我骗了你。就像柯南因为长大而知道很多东西一样，我是因为药物才知道你的心情——”
“那有什么关系！”步美提高声调，“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情，我都无所谓！”
安室优看着她，突然松了一口气。
“所以你不是在对我生气……”他喃喃道。
吉田步美几乎要被他气笑了。
她狠狠闭了闭眼，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安室优有些犹豫地伸出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摸了一下，轻声道：“我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吉田步美觉得自己的心尖酸软了起来。
她想起安室优对医生的恐惧和害怕，想起他对很多东西异于常人的好奇，想起生活中的很多细节。
“小优，疼吗？”吉田步美抬起头，轻声问道。
安室优愣了一下，有些腼腆地说：“已经不疼了。”
吉田步美站起来牵起他的手。
柔软的手包在他有些清瘦的手的外侧，安室优的呼吸乱了一拍。
“我应该早点发现的。”吉田步美抿唇，以近乎自我检讨的语气开口说。
“是我没有告诉你。”安室优愣了愣，说道。
“这样的事你不愿意提很正常。”吉田步美理所应当地说，“但我身为你的幼驯染，怎么样也该对你有所了解才对，是我这个幼驯染不称职。”
安室优下意识反驳道：“不是，你是最好的——”
“最好的什么？”吉田步美用玩笑的语气说，“最好的幼驯染吗？我要告诉光彦他们。”
安室优抿唇不说话。
半晌，他轻声说：“最好的人。”
这句话让吉田步美几乎愣在原地。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抓了抓脸颊，羞赧地喃喃道：“不至于啦。”
安室优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弯了弯眼角，安静地继续牵着她的手。
吉田步美有些后知后觉地脸颊微微发红，感受到自己的手已经被反过来握在安室优的手心，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
她下意识地想挣扎一下，又勉力忍住了。
但安室优立刻放开了她的手，有些小心翼翼地说：“抱歉。”
吉田步美有些慌乱地说：“没有——是我先牵你的。”
吉田步美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揽住他的胳膊：“你别多想。”
安室优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往吉田步美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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