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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或是为什么轻松,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在一片混沌中,看着前面某一处稍亮的地方走。
本以为那地方有一盏灯,等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片广阔的空间。
光线很亮,而且树木葱郁,鸟语花香。一条小溪横在古树下,泛着银色的光蜿蜒到森林深处。
米芽踏在柔柔的草坪上,来到那条小溪前。她想到另一面去,可脚每往前一迈一步,溪水便会退后一步……
她疑惑的看着四周景物不变,明明什么都没变,为什么她就是踏不到溪水里,走到对岸去。
身后,传来轻轻笑声,“你这丫头,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米芽回头,却没发现说话的人。于是问,“这是哪里?”
“这是个你不应该来的地方。”那声音继续道,“你既然死了,没有阴差引路吗?”
米芽迷茫,“我死了?”她摇头,“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
那声音呵呵笑出声来,“既然想不起来了,又怎么走来的呢。”
米芽依旧摇头,她回头看那条趟不过去的小溪,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到对岸去……我从那里来,要回那里去。”
两人环抱那么粗的古树上攀下一条巨大的蛇来,蛇身墨绿,蛇头上长着半张人面。
那半张人面满是笑意,“回对岸去?怪不得……你是我所见的,第二个想要从这里去对岸的人。”
米芽,“第二个?”
“是啊。那个人比你有能耐,依旧跨不过这条溪去。”半面蛇游爬到地上,在一块巨石上盘起,“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米芽站在溪边,没动。这个地方很好,很宁静。
过了许久,百鸟归林,天色渐暗,半面蛇又道,“要是你不想走,可以陪我下盘棋。你要是不耍赖偷子儿的话,我允许你在这多呆会儿。”
米芽走过去,坐在了半面蛇的对面。
“我不会,不过我可以学。”
米芽跟半面蛇学下棋,半面蛇边讲棋道,边问米芽,“你怎么对这里一句不问,一点也不好奇?”
米芽,“我问过你这是哪里了,你没说。不过没关系,溪对面才是我的归途,这里只是路过而已。”
“你倒是豁达。”半面蛇轻笑,“可你过不去,我说过了,有一个比你更厉害的人,她在这里守了好几年了,一寸溪水都没沾。”
米芽,“……守了好几年?她在这?”
“不在,溜狐狸去了,要过段时间回来。”
“你是看守这里的人?”蛇?
“不是,我是被困在这里坐牢的。”
“……”米芽,“那你知道,我要怎么才能过去吗?”
半面蛇抬头,道,“你看溪对面,是不是一片灰暗,无一丝颜色。”
米芽回头,“对……”
不过一条浅溪相隔,竟然是两样天地。溪水这边百花争艳,另一边只有深灰浅黑。
“等到什么时候,那边和这边一样花红草绿,你应该就能回去了。在此之前,不要想了。”
米芽转回头来,“……那对面什么时候能开花……咦,你在偷子?”
她扭头时放下的那截小树枝此时在半面蛇的嘴里叨着。
半面蛇脸上略有尴尬,然后恼了,“走吧,再不走你就活不了了!”
言罢长尾一扫,巨石上的石子树枝散了。米芽被尾尖抽到,整个人向天上飞去。
她吓的大叫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见半面蛇和仙境一样的地方在自己眼前飞速后退,刹那间便成了一个亮点。
随即,那亮点又慢慢变大,像是一团飞行而来的火焰,马上就要砸在自己身上。
米芽猛的一睁眼,那团火焰没了,变成了悬在墨黑天空上一轮血色的下弦月。
风清云淡,树枝轻摇,一派祥和宁静。
可也只宁静了两秒,米芽还没来得及看清,想清,剧痛便在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上炸开。
她呻吟一声把眼合上,想要动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分毫……
自天雷降下,米芽紧合着双眼从简言之怀里滑下去,卫明就不敢再看了。
他不忍看简言之眼中的懊悔和痛,也不忍看白天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已经变成一具没有气息的尸体。
所以当简言之把米芽再次抱在怀里时,他背过身去打电话。
一,叫人来把这里处理了,这几个人死不足惜,可不能给他们留下麻烦。
二,告知老大这个噩耗。就在他开车找简言之来前,电话另一边的人还想着小两口什么时候能合好的。这不过两个小时过去,有情人已经天人两隔。
不,天雷之下没有完魂,六道之中,简爷生生世世都不会再遇到米娘娘了。
一想到这点,卫明眼圈红了。
挂掉电话突然听到后面有动静,连忙回过头去。
只见他家简爷还是原来那个坐姿,头埋在米芽颈间一动不动。可他怀里的米芽却的确发出了声音。
卫明心中一喜,连忙跑过去,“简,简爷!娘娘没死,米芽没死她在动!”
简言之握住米芽肩膀一动不动,身体坚如磐石。
米芽用力挣扎,却一点效果没有,只觉得心脏之上压了巨石,快要累死了。
卫明蹲到简言之面前,伸手前犹豫了下,可还是对着简言之肩膀拍了下去,“简爷,简爷!米芽没死,你快看看,简爷!”
简言之恍惚听到卫明的声音,可他根本不信。他能探知生死,在重新把米芽抱在怀里时,她身上已经没有生命的气息了。
他痛彻心扉,却不停的在心中设想办法。
可不可以和三生主簿问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或是问问酒尊,再不去地府问问阎王。
他知道天雷之下没有完魂,可他不甘心!
卫明手下下力,“简爷,米芽要喘不上气来了!”
简言之耳中一下子清明,随即,右耳传来微弱的心跳声。渐渐的,那心跳声越来越大。而重新恢复了知觉的他,也感觉到了怀里人微弱的挣扎。
简言之连忙抬头,入目的,就是米芽皱着眉头的小脸。脸上虽然还是惨白,却有生命在血脉之中流淌……
“这怎么可能……”简言之呐呐出声,不敢置信的把手放在米芽头上细细去感受……
他的米芽的确活过来了,就是还很虚弱,抱在怀里像是一团棉花。
卫明擦下鼻子,“这是奇迹!真的是奇迹!简爷,我们快走吧。”
简言之点头,在半昏迷的米芽额头上轻轻一吻,把她抱了起来。
卫明看着简言之一后背的血和行动不遍的左胳膊,连忙去接,“我来,我来。”
简言之没松手,直接把米芽抱到了车上。在后面坐稳了,神色渐渐缓过来。
他右手一直放在米芽的脉门上,感觉着米芽的生命力越来越强。而且从脉象上来看,天雷并没有给米芽的五脏造成什么伤害。
似乎,老天爷也觉得陶斗那三个人应该死,所以这天雷劈的和闹着玩的一样。
待车子开到市区,米芽已经能坐起身来。她把发簪拿下来,看了眼子元还在,心中一缓放下心来。
然后看着窗外稀疏亮着的霓虹灯,回想起天雷劈下时发生的事。
那道光激下时,简言之向自己飞扑过来,护在了身后……
米芽扭过头去,看坐在身边的简言之。
简言之眼眸微合,脸色十分不好。额头脸颊上全是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伤的。
重点是左胸口……风衣下,白色衬衫已经被鲜血染透了。
为什么呢……
米芽收回目光,不停对自己发问。
简言之已经绝情到给自己喂忘情水了,为什么还要在关键时候替自己挡天雷。
她可不认为,这只是简言之一时脑热的绅士之举。
思虑片刻,她忍着心底的瑟痛道,“欠你这条命,我会还的。你要是想让我给你做什么事,也尽管说。”
不知道简言之所图为何,不过她随他所图!抗天雷,这个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还清。
简言之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连握在米芽手腕上的手都用力起来。
是天雷之下,忘情水的解药失效了,还是即便米芽喝了忘情水的解药,依旧对自己没了感情。
如果是前者,他能再给她喂一遍。如果是后者……
一想到这个可能,简言之脸色更加难看。
米芽手腕受痛,用力挣扎出来。想了下,回过头又对简言之道,“我知道现在我做什么都很微薄,抵不过你救我的大恩大德。可我实在想不出来还能给你什么了。我已经把耳识还给你,不能听物了……要不然,你直接把你的目的说出来,我……”
简言之一把抓起米芽的手,“你说什么,你不能听物了。”
米芽皱眉,“……我一定,配合。”
“你不能听物了,所以才会被陶斗那些人跟上而不自知?”简言之伸手探向米芽耳朵,片刻,手抖了,“米芽,我没有让你把耳识还给我。”还还的这么彻底!
米芽,“……眼识你要吗?我不是送子娘娘,我都用不到了。”
简言之把手放在米芽耳上,轻声道,“没事,我可以再给你……感觉到了吗?”
米芽眨眼,“身识也可以给你。”
“……”简言之手指梳过米芽被削的半长不短的头发,“……还不行?还听不到?”
米芽偏头躲开,“还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鬼市之中,他不是因为这个大吵特吵来着吗。
简言之薄唇微抖,“别说了……”每一句都在挖心。
米芽眼中浮上水气,“简言之,我最不想欠的人就是你,可欠的最多的人就是你。你为什么要救我呢,我真的还不起。”
“我让你别说了!”为什么他能给米芽一次耳识,却给不了她第二次,为什么她依旧是聋的,听不到任何声音!
米芽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到简言之脸色。道,“我真的想不通,我身上到底有什么是你可以用命来换的,你能坦白点告诉我吗?”
简言之锁住米芽的脸,“你。”
米芽看着简言之薄唇微动给出答案,马上回道,“好,给你。”
不管是什么,她都给。
卫明在后视镜里看这对刚刚经历过生死的冤家,连忙岔开话题,“简爷,咱们在哪里落脚……”
两人之间似乎误会颇深,现在米芽又聋着,只会越来越错意!
简言之控制住情绪,随便指了路边一家酒店。
他身心疲惫,天雷那一下并不好受,又几乎耗尽自己力量给米芽耳识,还有这样一场痛彻心扉的谈话……
卫明马上把车泊进去,又去前台开房间。一切都安排好了,浑身血的简言之和米芽才走进酒店,直奔休息楼层。
到了酒店九层,米芽看了眼脸色微白的简言之,回自己房间。走到浴室里刚洗了手巾要处理下脸上的作品,便感觉到门口有人。
她走出去把门打开,卫明举着手正要敲门。见她出来,拉着她的胳膊就跑。
米芽一句怎么了没问出口,便被卫明拉到了简言之的房门前。
刚刚分开时还好好的简言之此时横躺在地板上,人已经昏迷过去。
卫明示意下,两个人把简言之半扶半拖到床上。
卫明手脚利落,抓住衬衫往开一看,露出简言之自锁骨开始,横过胸口一直蔓延到腋下的伤口。
因为缕次用力,伤口处鲜血淋淋。
米芽脸色变的透明。
卫明又把简言之翻过去向右侧卧,露出简言之的后背。
后背的伤口和前面的伤口重合,似乎整条左臂都曾被卸下过一样。除去这道伤,还有后背之上,抗天雷而落下来的创伤。
整个后背鲜血淋漓,没有了处好皮肉。
米芽眼泪一滴滴掉下来,想打120,却没在身上抹出手机来。
卫明递给米芽一只手机,屏幕上写,“……我家简爷似乎长膀失败了,又给你抗了天雷重开耳识,现在有点支撑不住。没事他命大应该死不了,我去给他摘点草药,你帮忙看着下。要是真死了就扔楼下去,我们还能讹酒店一笔。反正他这条破命他也不在乎,不如扔了换酒喝。”
见米芽把那行字看完,脸色微变,卫明拿过手机走了。出了房间,还把门反锁。
然后,去隔壁睡觉了。
米芽就那么愣愣的看着简言之一后背伤,想碰,不敢,不碰,又不能放任不管。
拧了条热毛巾跪在床上,她抖着心一边擦一边掉金豆豆。
擦一半,横起胳膊挡在眼前,抽噎出声,“子元,我熬的忘情水是不是失效了,为什么我感觉心好痛。”
背对着米芽的简言之,嘴角微微挑了起来。
刚喝了卫明递给他的水他就感觉有问题,头发晕眼发花。随后,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虽然不过几秒他就又醒过来,可听到卫明拉着米芽正往这边来,他就没动。
嗯,将计就计的结果就是……卫明居然也有办对事的时候!
简言之没睁眼,想听米芽还会说什么做什么,却不想房间里宁静了好一会儿。
米芽再有动作,是用手指轻掰他的嘴唇。
简言之不知何意,故意没让她掰动。片刻,他觉得唇上一柔。诧异中一松牙关,酒带着香柔渡进口里,滑入腹中。
神仙酿三个字才在脑中浮现,简言之便陷入黑暗之中。
三滴都抗不住的他,根本抗不住一大口!
米芽捏着鼻子渡完酒,马上跑去浴室漱口。确定自己不会喝到闻到了,重新拧了手巾回到床上,给简言之处理伤口。
将血渍擦净,米芽拿过神仙酿,给简言之擦伤口。
简言之的愈合能力本来就强,再加上神仙酿里外双重功效,他的伤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等到天边露出鱼肚白,神仙酿用没了,简言之的伤口。除了后背上抗天雷的伤处还有血色,其实地方的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疤。
把空了的酒葫芦盖上,米芽又进到转世书里,从里面拿出了丹药袋。
把归元丹拿出,狠狠心掰下三分之一,带着对鬼状元的愧疚,又喂到了简言之的口中。
见简言之脸色又恢复两分红润,米芽彻底放下心来。
她把余下的丹药收好了,往沙发上一蜷缩,枕着自己的胳膊醉了过去。
她擦药时再小心,也闻到了些许神仙酿。在神仙酿的作用下,米芽这一觉睡的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夕。
再睁眼,感觉到脸上伤口传来阵阵刺痛。
她抬手去碰,被半路抓住。顺着手递眼过去,看到简言之拿着棉签的手正好收回,脸色难看至极。
简言之阴着脸问,“你把神仙酿都给我治伤,就不知道给自己治一治?”
他的伤用神仙酿简直是暴殄天物!
首先他愈合能力好,没有这东西也会恢复如初,只是费点时间。其次就算好了,下次出去,还是会受伤。
米芽听不到简言之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又惹恼简言之了。于是很痛快的认错,“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看到自己睡在床上而非沙发,马上跳到地上,和简言之保持一定距离。
简言之脸寒了,不过转瞬,笑了,“米芽,你跑不了,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熬。”
米芽看的打了个冷颤,转身就往出走。
一开门,门外站着三个人。不,是一人一仙一鬼。
人是卫明,他青着一边眼眶笑着对米芽打招呼,“哈喽小嫂子,晚上好,想吃点什么,我马上去弄。对了,这一人一仙是找你的。”
两个小时前他进来时,他家简爷和小嫂子鸳鸯交颈睡的正熟。要不是简爷不闭着眼睛拿水杯砸他,那就一切都完美了!
仙是季子修,他对米芽拱手抱拳,“娘娘好久不见,没想到大喜了,可得请我好好喝几杯。对了,我过了十殿审判,现在是来投胎的。娘娘,可还记得你我之约?”
鬼是苏沫和王泽石那个倒霉儿子,它先是挤出一个笑对米芽恭喜,“娘娘大婚了,真是可喜可贺。”转而脸又一耷拉,“娘娘,医生说我妈这辈子再怀孕有点困难,我可是您亲手纂修的转世,您得对我负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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