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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之水天来上,横穿幽冥阴府九州十一殿,延绵不知去向。
第十一殿为三生殿,位于泰山府侧,紧邻忘川。殿前是一望无际的忘川滩涂,殿后是没有尽头的聚灵林。
每日黄昏,殿中小童舀忘川河水一勺,采后山灵露三分,置于古砚之中,用于三生主薄纂修三生书。
三生主薄无名,乃一块灵石所化。因无心,脾气喜怒无常,纵然写遍人间七情,世间七苦,依旧不知何为人味。
殿中小童久受荼毒,苦不堪言。
唯一例外,便是三生主薄久握成灵,幻出人形的三生笔灵。
幽冥四千九百初,三生笔丢,三生主薄一醉不起。
沉睡六百余年,真身三生石裂,将要归殒之时,三生主薄终于醒来。
掀翻了十殿揍哭了一条老龙后,再次闭门不出,只散财,不待客。
直到一年后,三生殿上金光一没而入,守在门外,光着一只脚的酒尊一酒葫芦把殿门敲响。
殿中小童打开一看,躬身谢客,“我家主薄大人正在闭关,谁也不见。”
酒尊才不管那套,拎着葫芦敲小童进了殿门,“我有急事儿,别拦。”
小童抱头鼠串,“真的谁也不见。哎呀哎呀,你怎么这样……怎么也容我通秉一声……”
酒尊又一酒葫芦,把小童敲到一边,背着手晃进了三生主薄的清修之所。
一看立于案前要出门的三生主薄,他眯着眼睛笑了。
三生主薄冷着一张脸,“你有什么急事。”
小老头呵呵笑着,把酒葫芦放在书案之上,道,“事是急,可我不急。所以我们喝着小酒慢慢说?”
三生主薄眼中露出不耐,“既然你不急,那我先处理我的事。”酒尊不急,他略急。
“急什么?”酒尊拦在门口不让路,慢悠悠的道,“急着回到那副肉体之中,再和那怪物大战三百回合?”
三生主薄,“荒谬,我何时这样说。”他已然归位,怎么还会回到那副肉身里去。
“可不是荒谬。”酒尊自顾在椅子上坐了,晃着光着的脚道,“别的神仙历劫,不管是怎么个历法儿,都不会伤到本元。你可倒好,差点神殒。臭石头我问你,你可知三生石裂是何等严重的后果?这天地之间,可只有一块三生石,也只有一本三生书。”
三生主薄眼底冰凉,“你的急事,就是来和我说这些的?”
他是差点归殒,而不是真的归殒。
“当然不是。”酒尊换了个姿势坐着,“我的急事我不急,我看你有急事,你且先说说你的急事是什么。”
三生主薄,“接回三生。”
“然后呢?”酒尊又问,“把那个小笔灵接回来后呢?”
“自然是重新塑灵。”三生主薄道,“这还用多言?”
他寻找了三生笔六百余年,现在终于找到,当然是接它回来,把它恢复如初。
“哦,这样子啊。”酒尊又笑了,道,“虽然我在天上你在地下可我只是小仙而你是老神,所以对于重新塑灵这回事,你知晓的比我清楚。臭石头我且问你,你此时还记得米芽吗?”
三生主薄道,“自然记得。”
一丝神元归位,简言之的记忆就是他的记忆。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知道真正的三生笔灵在哪,又是怎样不被自己找到的。
酒尊乐呵呵笑了,打开酒葫芦,聚气成杯,斟满,扔给三生主薄,“那,重新塑灵之后米芽可就没了。”
三生主薄接过酒,没喝,而是道,“她本来就是三生,怎么会没。”
“对,不是没,而是不再记得她曾经做为米芽的事了。也不记得你了。”酒尊挑眉,“臭石头,你怎么不喝酒?”
三生主薄扬手把酒杯弹飞,杯子化为雾气消失,酒水落于地下,散出一地酒香。
“三生生斯长于斯,陪我度过了万万年。与那万万年相比,她在人间区区二十几年记忆又算得上什么。再说,我可以让她保留那段记忆。老不休,你在这种时候来拦我去路,到底要说什么。”
就算失手,保留不下,三生还有万万年记忆,怎么会不记得他!
酒尊见三生主薄恼了,连忙摆手,“别急别急,我嘴拙,让我想一下重新说。”
停顿一下,道,“我的意思是说,塑灵之后,米芽就彻底消失于六道了。你或许能保留她的记忆,不过也只是记忆而已。她身为米芽时对于你的感情可就都不在了。”
“那又如何?”
酒尊听的一愣,无言了好一会儿,拍着大腿道,“我听明白了!现在你是臭石头不是简言之,所以米芽存在不存在对于你来说没有关系,是这个意思,是吧!”
三生主薄,“……老醉鬼,我的耐心没了。”
米芽就是三生,什么存在不存在,这老不休在这里七绕八绕的说些什么!
酒尊一笑,自袖子里翻出一张纸来,甩平,放于三生主薄面前,“这是我来的急事,米芽和子元曾经让我做媒,请过姻纸。既然米芽对于你来说无所谓,那这媒我可以放心做了。虽然子元只是砚台,还没长大,可没关系,等我带他回天上再修炼,哦,米芽我也要带走。几百年后,他们会成为一对羡煞众人的神仙眷侣!”
滚落在书案上的子元大叫,“不要,我不要!”
“闭嘴!”酒尊一扬手,把那颗莹莹闪光的珠子收于袖中,“六百多年前你护三生逃跑,被你主人砸碎,要不是本仙,你还能保留一丝本元?现在你和米芽求亲,我又准了,不许反悔!”
“胡闹!”三生主薄温怒,扬袖把那纸请姻表扫飞,“米芽就是三生,我要把她接回来塑灵,怎么会随你去天上和子元成亲!”
请姻表被打碎,可转瞬间,又在酒尊手间聚形。
酒尊收好,抬起手轻拍了下自己几下额头,道,“瞧我瞧我,我老糊涂了!年纪大了就是不行,我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给你说了。我哪敢动你的三生,那可是在你手心里捧大的。绕了这么久我也没说到重点上,我是说,米芽并不是三生,她就是米芽。我原来以为你和她历了情劫,或是放不下她。现在我听明白了,米芽不过是你梦中情缘而已,有没有都可以,既然是这样,那我……”
“刘伶!”三生主薄一声冷喝,打断酒尊,“我再胡言乱语,就滚出我的三生殿!米芽就是三生,我亲眼所见,亲手所封,这还能有错?”虽然相貌不一样,可火云纹不会错!
“哦?如果你一丝神识那么厉害,为何米芽在你身边两年之久,你都没有查觉到?”
“那是因为你抢我一步点化她,给她转世书又把子元放在她身边,掩了她气息!如果不是我看到她身上火云纹……”
“只因为火云纹?”酒尊道,“老顽固,是我点化她的,你怎知,那火云纹不是我做的手脚?”
三生主薄一掌打出,“妄言!”
酒尊腾空飞起,坐下木椅碎成碎片,散落在地。他重新落地,也不气,笑骂道,“你这破石头,好不讲道理!你要的是三生,现在米芽不是三生,你恼什么!我点化她助你历劫,现在你劫满归位,那我总要给她些甜头吧?”
三生主薄收回手,没再说话。
书案之上,浮出一张纸。上面米芽特有的小字写着:主薄大人,虽然三生笔找到了,可简言之可以给你挣钱啊。留他一条狗命好不好。
他看之时,又浮出一张纸。
上面写道:我这两年来送子兢兢业业,我以后都不要功德了行不行,你让简言之回来。
酒尊也看到了,道,“不信?你可以再去查再去看。看我有没有骗你。现在你元神归位,老朽这点本事可是骗不了你喽。”
三生主薄半天没动,重新回到书案坐下,冷冷出声,“真,不是三生?”
“不信你去看吗?”酒尊移于另一张椅子,蹲上去,藏于袍子下的腿不停发抖,表面却稳的一逼,“这丫头片子这两年工作的是不赖,又助你渡劫,从哪里算,都是有功之臣。所以,让我把她带走吧。”
“她是什么。”三生主薄道,“她本元是什么?如果她不是三生,蝙蝠精……”
酒尊移下位置,稳住发抖的腿,继续编,“人喽,死而复生,我让蝙蝠精故意骗你的。不过,还是沾了些三生的气息的,否则你那丝神元也不会相信。不过很快就不会是了。”
三生主薄再次看过去,“什么意思。”
“肉体凡胎,怎么和我回天庭。”酒尊挥袖,变出一张桌子,对门外小童喊,“上些下酒的吃食!”
喊完,又对三生主薄道,“所以她要把那身肉壳扔了才行。就这几日吧,我上几日掐过她的命相了,她阳寿不久了。”
三生主薄走出来,坐于桌前,半天,道,“她那肉身是弱,便是受了雷劫后骨胳有所改善,也是弱。”
桌上,米芽的呈表又来:主薄大人,简言之不是你的亲儿子吗,他现在被诛仙剑伤了,你挥挥手指让他好过来啊!
三生主薄轻抿一口酒,问,“诛仙剑……”
“这有什么好问的,哪个神仙历劫不随下把剑去,不然为恶还不翻天了?”酒尊吮着酒道,“你在人世屠杀近百人,要不是最后查明和你无甚大关系,那时你就被诛了。才削了你三千年修行,挠痒痒似的。”
空中,米芽呈表一张一张过来。
浮于最上一张:简言之虽然像个大冰块一样,其实他对人很好的。实乃天地之间好男儿。
三生主薄嘴角勾起一丝笑,见酒尊看自己,把笑收了。
酒尊蹲在椅子上,伸出光着的那只脚,“……我鞋还在那丫头那,唉!”
三生主薄眼中露出嫌弃,“你穷的连双鞋都买不起了?”
“话不是这样说,这鞋是我下凡历劫时我妻所做。”酒尊道,“我一穿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要不是那天那丫头哭的我心烦,我也不会一恼给扔下去。现在,也只有等接她归天之时取回了。”
三生主薄垂下眼眸,脑中闪过鬼巷之中,米芽拿着酒尊那只鞋子去给他凡世解围。
她跳起来跑来又跑去,累到不行了,他就拉她躲于那个没有光线的鬼店中的略做休息。
明明只是记忆,却慢慢有了温度,像是连怀中米芽的呼吸都感觉到了。
思极他凡世分身说的一句话,三生主薄嘴角再次挑了下。
他说:我乐意吃软饭,你们管得着吗?
酒尊把脚放下,眯着眼笑呵呵的看简言之。继续喝酒,没再说话。
三生主薄也喝酒,身侧呈表一封一封往出跳。
米芽:我曾经非常讨厌简言之,他也非常讨厌我,可他是个好人。我那样用鬼吓他,他还给我开了耳识。后来在张斗做下的幻境中,我以为我死定了。结果他和发着光的皮卡丘一样突然出现,把我手拉住了……
三生主薄回想那一天,那一天马信报错时辰,他分身和米芽困在阵中出不去。后来张斗放出百鬼。
那丫头爬在他后背上,以转世书之力辟百鬼:简言之,别害怕,我保护你!
后来,被百鬼逼通了眼识,却也瞎了。
许久许久,呈表不再放出蹦了,三生主薄一叹,把杯放下了,“我能为她做些什么。”
聚灵,洗骨,还是给她无数年修行?
酒尊喝的美滋滋的,笑道,“不用,什么也不用。是我点化她的,所以好处我自会给她,不能让她白白辛苦,伤神。”
“伤神?”三生主薄脸上一怒,“何人所伤?”她那点神元禁得住伤?
“关你屁事。”一见三生主薄目光冰凉,酒尊连忙道,“这个伤不是受伤的伤,是费心。我说老石头,米芽不过是你梦中人,以后她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安置好她的。”
三生主薄倒酒,“我这六百年,只做了这一个梦。便是梦中人……”
酒尊道,“如何?”
三生主薄饮酒,又不说话了。
一仙一神继续喝酒,日月星辰轮转一遍,小童突然跑进来,道,“主薄大人,压在重刑司里的那条老龙说要把嫡孙儿嫁给你……嚷嚷一天了,现在整个阴府都知道了。”
酒尊抬头一看,哈哈笑了,“那条老淫龙,我昨天来时听说了。他说他一滴血坏了你清修,可以把嫡亲的孙女嫁给你。”
三生主薄面如表情,“多事。”
“你要娶三生嘛,我知道。不过那老淫龙说了,为妾也可!”酒尊凭空招笔,道,“来来来,老朽今天好事做全。把你和三生,龙女的姻纸请了。还有子元和米芽的,嗝~一起都办了。”
“三生还是个孩子。”虽然陪他万万年,可幻成人形不过千余年。且心性不稳,就知闯祸!
“行,不娶三生,等三生长大了再娶。那,那就娶龙女。嗝~你老大不小了,又吃了淫龙血,是应该娶妻了。”酒尊继续提笔,“就是不知道,石头和龙会生出什么玩意……那老淫龙,应该没睡过石头吧。”
三生主薄寒下声音,“刘伶,你是自己滚还是我送你滚。”
酒尊瞄三生主薄一眼,“哦。行行行,你一心修行不娶妻,反正已经当了这么多光棍了,也不在乎继续当下去。嗯,子元不行,这个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先把他媳妇定好……”
刚要落笔,手腕被抓住了。
酒尊不乐意了,“你不娶媳妇,还不许别人娶啊?”
“米芽,和我有两界姻缘。”三生主薄质问道,“你当着我的面给她许人家,把我放在何处?”
“我说老石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刚刚咱们可是把话说的清清楚楚的了,米芽是生是死,存不存于六界,都与你无关。所以,我才说把她带到天上的。你现在拦我,为何?”
“我说了,两界姻缘。”
“那算个屁!”酒尊呸道,“你阳世肉身已经死了,她是寡妇,阳世姻不做数了。至于阴府姻缘,她死后又不入地府,是去天庭。这里的姻缘还能管到天上?你们两人娶娶嫁嫁,一点关系也没有嘛!再说,你本来就可以三妻四妾,她也占不了你什么名额,大不了你现在休妻。至于米芽,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来闹你,上了天我就把她所有凡间记忆抹掉,让她再记不起简言之是谁你是谁,更不会爱你……”
三生主薄心口一痛,一掌挥出去,“混帐!”
一道金光隐入左胸,猛然跳动几下,泛起他从没体会过的酸涩。那隐隐的痛,让他嘴唇都发麻了。
酒尊如断了线的风筝,‘嗖’的一下飞出三生殿,摔在忘川河畔。
他被打的极痛,跳起脚来却笑了,冲着三生殿里喊道,“老石头,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你不要米芽只要三生,现在我要给米芽许亲你又不开心,你到底要干什么?”
三生主薄声音传出,“你敢,我就拆了你的骨头再塞到酒坛子!”
话说完,三生殿上方闪出一道云,三生主薄远行了。
“你去哪儿?!”酒尊喊。
“去找三生!”三生主薄远远回。
酒尊拍着胸口重新坐下,“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这老东西,脾气还那样大。”
袖子中,子元弱弱出声,“米芽就是三生,你为何骗主薄大人?他验证后,真的会劈了你的!”
“这老顽固!他那丝神元刚归,还没彻底明白过来味呢。要是不诓骗他一阵让他缓缓劲再去接米芽,米芽就真的没了。到那时……你还想再被砸碎一次?就是你再碎一万次,米芽也回不来了啊!”
子元听明白了,道,“是,是这么回事。好险好险。”
酒尊嘿嘿一笑,又道,“你刚刚,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子元想了下,“有,他打你之前,有咚咚咚的声音,那是……”
“心跳。你家主人,化出心来了。他终于算是个人了!”酒尊哈哈一笑,再次提笔,“待我请下姻纸,就可以喝喜酒了。”
子元,“不许,我不能娶米芽,不是,是三生!我……我……”
“美什么呢,你敢娶我都不敢请姻纸。”酒尊舔舔笔尖,“给你家主人和三生请。嗯,可以准备喜酒了。”
言罢,对着三生殿小童高声喊,“扬红挂金!你们要有主薄娘娘了!”
小童一脸懵逼,“谁啊,没听说啊。”
“还能是谁,当然是三生!你家主人自己捏的媳妇儿,能不娶吗!手脚都麻利些!”
催促下,沉寂了六百多年的三生殿开门迎客,披金挂红。
子元跟着兴奋起来,又道,“酒尊,你对米芽真好!”
“那是当然的,总不能让她白给我找那么多佩奇的周边。说到这个!”酒尊把珠子自袖子里拿出,“小子元,咱们的帐是不是要算算了?我给你一条活路,你居然偷看我屁股……”
子元一声惨叫,“不,不要啊!”
三生主薄说去找三生,却来到了肉身被诛杀的地方。一落地,他便感知到了三生殿中的事。
所有人都在说他要娶三生,宾客盈门,连喜堂都布好了。
可他,却并没有出来找三生。
经过两日,艳艳已经把结界里的‘人’虫屠净。而它本身,也高到一人多高。
此时,正蹲在结界里的某一处,流着口水向里面望。
三生主薄走过去,看被撕开的不足半米方圆的裂口。透过雾气,可以感知对面有生命存在,以及它们此时有多恐惧,多害怕。想战斗,却不敢出来。而长大的艳艳,又无法从那个口子钻进去继续朵颐,只能流着口水干看。
回头见到三生主薄,艳艳一阵兴奋,可当三生主薄走近它,它嗷嗷叫了起来,向后退了三步。
每一步,都是山崩之响,震得那个裂口外面的生命四处逃窜,溃不成军。
三生主薄抬起手来,向下轻压。
艳艳如墨玉一样的眼睛转了两转,最后把头低下,不再叫了。
三生主薄看着艳艳笑了,“子元至阳,厉鬼至阴,临出生又喝了它们王族的血,倒是生出了这个你不在三界六道,专门克制于它们的神兽。既然这样,那就把这里交给你了。”
言罢,挥手撕大两界豁口,艳艳一闻气味纵身而入,破口另一边惨叫连连。
过了许久,安静了。艳艳稳坐在破口处,如一座红色的大山。那些怪物只敢远看,不敢接近。
三生主薄把破口封上,叠指轻弹一下,“守好,百年后我来接你。若没空,就再守百年。”
另一面传来一声长鸣,是艳艳兴奋的叫声。
处理好这里,三生主薄转身。不管那些生物为何,至此,都告一段落了。
迈出结界时,他又回头,看向张斗残破不堪的尸体。
先是雷击又是艳艳吞噬,已经看不出曾经的样子。
三生主薄站了会儿,在空中伸手一抓,抓住一丝精魄。
被怪物入身,本不应该有魂留下。可张斗的意志力太过坚强了,以至于到最后的最后,他还能留下一丝精魄在世。
“这,也是一种功德吧。”
做完这一切,三生主薄看着身侧发了下呆。这两日米芽不停的写呈表,虽然他没有全看可字数越来越多。
可就在他封住两界破口时,呈表停了。
最后一封,上书:简言之和我结了两界姻缘。他曾和我说,我生是他的妻,死后也是他的妻。现在我要说,他存于三界六道,我是他的妻子。不存于三界六道,我依旧是他的妻子。
三生主薄胸口猛然痛了一下,握紧那丝精魄,起身返回三生殿。
宾客喜迎,“恭喜主薄大人寻回三生,喜结连理。”
小童亦是道,“主薄大人,酒尊定了吉时,您快更衣。然后,要去哪里迎娶三生?”
“不是三生。”三生主薄换上新服,“新娘子叫米芽。”
找三生回来的事先放放,他说好要在今天娶米芽的,他说好要在今天看米芽穿嫁衣的,他说好要请下姻纸给她三界姻缘的。
小童‘啊’的一声,“米芽是谁。”
身侧金光一闪,米芽呈表再到。题首两个金光大字休夫!
三生主薄一看心中燃起火来,再看一别两宽,互不相干,直接把书案掀翻。
最后三字米芽绝,他心中一慌,闪身而出。
手指一夹,拦住横在米芽脖间的诛仙剑。耳侧,回响着她刚说完的话,“把我和简言之合椁,沉于南海之下。”
他只看一眼,就怒了。
怒米芽此时一心求死的态度,更怒刘伶那匹夫竟然骗他,米芽,明明就是三生!
这怒之中,又夹了一些庆幸,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纵使米芽就是三生,也抗不过这诛仙剑,必定香消云散!如果他刚归位就来接她而非现在……
十分钟后,三生主薄觉得米芽也好,三生也罢,气起他来都是一样一样的。
半个小时后他看着自己肉身被薅秃的头发,捂着刚化出来不久的心脏告诉自己,不能气不能气,他阳世是学医的,气出心脏病不好调理。
话还是得好好说。
两个小时后,他心中平静了。亲手给米芽盖上红纱,带她回去成亲。
一路之上,他听着米芽一句又一句的不嫁在心中暗暗自语。
这媳妇是自己手里握了万年捏出来的,千万不能气。
这媳妇是自己在阳世好不容易哄好,刚刚又哄了许久的,千万不能气。
这媳妇到底是喜欢自己还是喜欢简言之,罢了罢了,都是自己,不能气!
直到婚后许久,三生主薄的心理活动还是。
我这颗心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千万不能气。
小童舀来忘川水,聚灵露,罢于砚台中时,三生主薄持笔之时问道,“夫人去哪了。”
小童哦了声,如实回答,“主薄娘娘去见郁大人了,让我不要告诉你。”
三生主薄告诉自己,不能气,不能气。
片刻,把笔重重拍在桌子上,“三生!你给我滚回来!”
三生殿上雷声轰隆,刚偷溜出门的米芽一下子停下脚步,整张小脸都揪了起来。
完了完了,又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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