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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
一道素衣长袍的修者，手中握着一个竹笛，放在嘴边，轻轻的吹响。
笛声悠悠，时空的流速都仿佛在此刻变慢。
但方圆之中，却极为静谧，连流霞都飘散，仿佛不敢接近此人。
只是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紫袍的身影。
但他并没有上前，而是静静的听着。
一曲终了，素衣男子放下竹笛，散乱的头发随风飘摇，将他眸子都给遮掩。
“师尊，如何？”
男子说道。
“曲子很好，人非良人。赵苦尽，给我一个交代。”
另一个声音出现，而这声音的主人，正是紫霄真君。
“抱歉，师尊，有些事情我现在自己都还在找答案。当年的事情，我很无奈，我也没想到会连累到师弟们。”赵苦尽开口说道，沧桑的声音正映照他此时模样。
“我等了你百年，等你回去给我一个交代，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紫霄仙君冷喝一声。
赵苦尽沉默片刻，手中取出一坛酒。
直接解开红泥，猛的灌了几口。
之后便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师尊，我原来最爱偷喝你峰上藏的女儿红，可现在，我却酷爱这凡间的花雕。”
说着，他又轻咳几声，但赵苦尽却忽然不在意，随后更是抬头喝了起来。
这一次，更是一饮而尽。
随手一抛，手中的酒坛直接从虚空上坠落。
赵苦尽有了几分醉意，他踉跄起身，双眼泛红，最后猛地一拜。
“师尊，你不该来，这里不是善地。”赵苦尽说着，不等紫霄仙君回应，缓缓起身，就要离去。
“你这一拜，为何？”可这时，紫霄仙君却忽然开口。
赵苦尽身躯一颤，抬头看向紫霄仙君：
“拜的是师尊教养之恩。”赵苦尽说道。
“只是，师尊依旧不该来，如果不是你追的太紧，我今日并不想现身一见。师尊，听我一次，回去吧，带着小师弟离开。”赵苦尽淡淡说着，就要离开。
紫霄仙君默然无声，在看到赵苦尽饮酒的那一瞬，他发现他所有的坚持都在那一刻化为乌有。
恍惚在这一刻回到百年之前。
那一年，他还是少年，他折竹为剑，在他面前耍了一番。
他告诉他，他要修行。
所以，他就将他带到了紫霄峰上。
那一年，他仗剑无敌，在七峰中闪耀。
那一年，紫霄峰上欢歌笑。
那一年，他在他面前发誓，会对他的女儿天下最好。
那一年，他打开了埋了十八年的女儿红。
……
思绪回转，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他强行平复下来，问道：“你可知我为何等你百年？”
赵苦尽咧嘴一笑：
“因为师尊懂我。”
这一刻，他沧桑的脸上漏出如少年般的笑容。
紫霄眼中眼中闪过一抹心酸。
“是啊，我懂你，只是你到底在做什么？短短百年，你竟沧桑到这种程度。”
紫霄仙君声音有些颤抖。
他能感受到赵苦尽的修为，气息极为浑厚。
但他的样子，却沧桑的如同世俗凡人。
但这一刻，赵苦尽却摇摇头：
“师尊，别问。如果可以，带着小师弟离开。”
赵苦尽没有多说，但声音之中却极为凝重。
说完，他抬头看了紫霄仙君一眼：“师尊，保重。”
下一刻，他转身离开。
“臭小子！”
可就在这时，紫霄仙君忽然开口喊住了他。
而这一声称呼让他自破防一般，脚步猛地停下。
他缓缓转身，干枯的手抬了起来。
“诶，老头子。”
赵苦尽声音沙哑着。
“照顾好自己，师尊等你回家。”
紫霄仙君说道。
赵苦尽点点头，而后猛地转身，瞬间消失在虚空之上，似乎不敢多停留分秒，生怕自己会不舍得离开。
场中，紫霄仙君目光之中流露出几分笑意。
虽然苦涩，但却似乎等待了很久。
“你还是你，还是你就好。我就说，我的弟子……怎么好端端就成了逆种呢？”
说着，他的手中也出现一坛酒。
但思索片刻，他直接将坛子给抛开：“花雕太苦了，有机会我们一起品一品为师新酿的酒，他的名字，叫做人间。”
低声说着，他的身影也转身消失，直奔上阳城中。
虽然赵苦尽什么都没有说，但今日他几句话
此刻，他只想找到苏岳带他离开。
当年之事，他再也不想经历。
一个时辰后，他重回上阳城。
只是，当他来到上阳城上空时，脚步却猛地停了下来。
他的面前，出现一道身影。
“紫霄仙君大驾光临，真是罕见。传闻你在紫霄峰上龟缩了百年，如今终于舍得出山了？”
他面前，一团黑影浮动在虚空，黑影之中，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落下。
“逆种！”紫霄仙君眼中一寒，紫袍鼓荡，杀机瞬间滋生出来。
这一瞬之间，他脑海之中闪过了很多念头。
“想出手吗？正好，我也想试试你的手段，毕竟连我们的长老都说玄天三宗多的插标卖首之辈，而你们朝天宗中，也就紫霄仙君和青阳仙君勉强还能说的过去，能被我们长老都称赞的人物，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黑影之中，那声音淡淡说着。
“那就试试，当年没能多杀几个逆种，正是我心中一大撼，索性，这次我出峰，先杀你祭天。”紫霄仙君冷声相对。
一时之间，两人身上气息都升腾而起。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却忽然出现。
“黑袍，你是忘了我的话吗？我曾说过，紫霄峰的事你们少管，紫霄峰的人，你们别碰，你是当我的话不存在吗？”
赵苦尽的身影从虚空上缓缓走来。
皓月之下，他的脚步极为坚定，逐渐放大，如同在皓月之中走出。
“我是怕你对紫霄峰还有感情，下不去那个手。不过现在你来了，那就交给你来处理。”黑影说着，身影退后数百丈，将空间交给赵苦尽。
赵苦尽则看向紫霄仙君。
只是此时，他却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脸上只有冷漠。
“师尊，好久不见。”赵苦尽冷冷开口。
“哼，逆徒，别叫我师尊，逆种修士，我紫霄丢不起这个人。”紫霄自然知道赵苦尽是在伪装，当即姿态也表现得冷漠。
“师尊，你着相了，都是修者。谁规定的你们就是玄门正派，而我们就是逆种呢？”赵苦尽表情无畏，说话之间，他指点江山一般，看向上阳城深处。
“师尊，你看，片刻之后，天葬山的妖兽就会到来，到时候他们会带着这些年惨死的人来在这里举办一场盛世狂欢。”
“到时候，城中之人都会在妖兽的践踏之下，成为血肉。”
“啧，想来真是凄惨。可惜了，本来在我们的计划内，是要明天再进行的。可谁知道，城中今日，却有人搞事情，竟妄图破坏我们的大计，所以，只能提前发动了。”
“对了，我所说的城中之人，叫做苏岳，不知师尊认识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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