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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景心底一寒，没有跟着申伊的脚步进去。
吕子真忍不住出声提醒：“殿下，走吧。”
姬景没有动，他看着申伊的背影，轻声询问：“暗狱里还有正常人吗？我又能坚持多久？”
申伊顿住脚步，同样凝视着一片漆黑，道：“殿下有圣上庇佑，必然洪福齐天。”
“别跟我提他！”姬景一口气闷在胸里吐不出来，索性快步走了进去，“申大人，还不快带路。”
申伊弯下身子，也不管姬景是不是能看见：“殿下，请。”
他带人到了一处牢房前，换了另一把钥匙打开牢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姬景几乎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
吕子真举着油灯进了牢房，寻了好一会才找到桌子把它放下。
冰冷的牢房因这一簇火苗变得温暖起来。
姬景皱起眉。
“殿下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吩咐。”申伊躬身道。
姬景走了进去，指了指床榻：“给我换床被子。”
“是，殿下。”
“你走吧。”
姬景坐了下来，望着烛火发愣。
申伊没再多话，更不愿意看姬景此刻的模样。
牢门缓缓的关闭，失了人烟的地方重新变得冷冰冰。
姬景盯着这一簇火苗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申伊进来替他换了被褥，又拿了盆来供他日常解决生理需求。
二人没再说过一句话。
这里只剩了姬景一人。
孤独感是姬景此刻的感受，往深了去想，他真真切切的明白他被抛弃了。
他和皇上之间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也好，省的烦心。”姬景猛然打掉桌上的油灯，火焰落在地上，悄无声息的消散。
室内重归黑暗。
皇次子闭上眼睛，身上被朦胧的光亮笼罩，下一刻，一切又都归于寂静，他站在原地，身躯被黑暗笼罩，若有凡俗在此，不必光亮就能在黑暗里清晰的感受到摄人心魂的诱惑。
令人欲罢不能，顶礼膜拜。
如果世间的一切超自然的力量来源于神，失了神庇佑的姬氏是如何维持这庞大法阵运转的？
这就是答案。
也是姬景曾告诉神的答案。
他的身影在这一方空间里扭曲，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里，从四面八方伸出的锁链牢牢的束缚住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他的脚底下是血红的图案，不少凹槽里面流淌着猩红的液体。
姬景站在他的面前。
男子似有所感的抬起头，多年不说话让他的声音沙哑难听：“你…是…谁？”
黑暗里，男子根本看不清姬景的模样，他直觉身前多了一丝人气。
这点人气对他而言弥足珍贵。
姬景闲适的转了一圈，对上男子的眼睛。
“我刚刚随意看了看沿途的牢房，里面要么是疯子，要么已经白骨一堆。”姬景直视男子，仿佛能在黑暗里将此人尽收眼底。
“我很庆幸你没疯，也很讨厌你还没疯。”
说完这句话，姬景的心一下子舒畅起来，他撩袍跪下，面朝囚徒行了大礼。
“老祖宗，你还安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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