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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仍然是黑色的,很浑浊,朝着下游奔腾而去。
雨终于小了一些,视线清明了很多。
老水的身影已经淹没在河水中,当我以为望月村的一切就此结束的时候,南河突然又起了波澜。
此刻,风雨已经小了很多,可南河却突然掀起大浪。
浑浊的带着泡沫的河水猛然朝着岸边涌来,气势骇人,仿佛是河中巨兽张开的嘴巴,要一口把我们吞没。
“浩然,快跑!”我一把拉起余浩然,奋力的朝着石梯跑去。
我们跑的很快,但仍然被大浪的水花从头浇到脚。
抹了一把脸,心有余悸的回头去看,大浪退去,河滩的泥沙上却留下了一个人。
那人趴在泥滩上,脸埋在了沙子里,生死未知。
“水根叔!”余浩然一见那人,立刻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老水一心求死,却被水浪冲了回来。
南河的中央,又有一股大浪的在酝酿,浪头越堆越高,就像是平地起高楼一样,看着十分的骇人。
这股大浪来的实在太邪性,上游没有没有洪水冲下来,河边又没有大风,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起浪?
我眯着眼睛仔细看,那股大浪的下面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活动。
是那个大家伙搞的鬼?
什么妖怪?
不过不管是什么,此刻顾不上想太多了,堆成小山般的浪头就要打下来了,那气势简直就像海啸一样。
余浩然是不可能放弃老水的,我硬着头皮冲过去,和他一人拉着老水的一只手臂,拼命的往石梯上拖。
轰——
一声巨响,大浪排山倒海般的打了下来。
巨大的压力从头顶压下,腥咸的水汽漫天,我们咬着牙死命的拖着老水冲上石梯。
一口气上到梯顶,大浪轰然一声重重落下。
大片的水浪打的人身体发疼,好在我们跑的快,逃过一劫。
抹掉脸上的水,我和余浩然对视一眼,都是一阵的后怕。
回头看去,水浪正在慢慢退回,但南河的正中又有新的浪头在堆积。
水浪的下面,是那个巨大的黑影,从轮廓来看,像是鲸鱼一类体型庞大的鱼类。
可南河里怎么可能有鲸鱼?
“水根叔,水根叔,醒醒。”回过头来,余浩然已经为老水做了溺水急救,他生在水边,对这些东西了熟于心。
噗——
老水喷出一口浑浊的河水,竟然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眼神呆滞了半秒,他看见了满脸忧急的余浩然,顿时迷茫悲痛起来。
“浩,浩然,你怎么下来了?”
他大概以为余浩然跟他一样死了。
“不是我下来,而是你上来了,水叔,你被南河水送回来了。”余浩然激动的说道。
“被河水送回来?”老水愣了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写满了苦涩与无奈。
“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吗?连死都不让......”
“不是这样的,老天爷是觉得你的债还没还清,所以让你留下来.......”余浩然见老水没生命危险了,又板着脸说道。
在生死面前,他虽然抛弃了对老水欺骗的憎恨,但他仍然无法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如常的对待老水。
老水苦涩的摇着头。
“水叔,我觉得不是老天爷不让你死,而是南河出了问题。”我伸手指向河面,那里有水浪在不断的堆积。
“你们看,大浪又要来了,那下面有个很大的黑影,不知道是什么怪物。”
“怪物?”老水双手撑着地面,艰难的坐起来望向河面。
浪头越堆越高,像是一面城墙一样,这绝对不是正常的水浪。
“那,那是......”老水脸色大变,“那不会是河神吧?”
“河神?”
我和余浩然一起看向老水。
“是的,几百年前,这片地方有人看到过河神,当时的情况就和现在很像。”
老水嘴唇发白的解释。
“暴雨连下几天,南河水位上涨,风和雨都很小的是,河面突然卷起了大浪。”
“大浪打向岸边,死了很多人。幸存的人也在水里看到了巨大的黑影,认为那是河神。”
“为了不让河神淹没村子,他们就开始向河神进贡,先用家畜,结果没有作用。”
“后来不知道是谁晚上做梦,梦见河神告诉他,需要一个河娘娘。第二天,他当即把这个梦告诉村里人,大家急急忙忙选了一个漂亮的姑娘,送给河神。”
“从此以后果真风平浪静,河娘娘故事的就这么传了下来。”
“我从没想过,南河里真的有河神。”老水的表情难以置信。
我皱眉问道:“河神为什么会突然发怒,难道是因为我们杀死了河娘娘?”
“也许吧。”
老水和余浩然对视一眼,谁也无法肯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可能又送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下水吧?”
“不知道。”老水苦着脸,“你我皆为凡人,面对河神如同蜉蝣撼大树,又怎能与之抗衡?”
眼看着浪头越堆越高,已经超越了之前的高度,这个大浪打过来,怕是连石梯也会被淹没。
“那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跑啊!”我赶紧对他们摆手道。
老水猛然回过神来,被余浩然搀扶着,一边虚弱的跑着,一边焦急的说道:“浩然,别管我了,先去通知村里人,让大家快跑!”
“好!”余浩然把老水交给我照顾,拼命的朝着村子跑去。
我搀扶着老水跑在后面。
身后一阵冷吹猛烈刮来,那个巨浪就要打下来了。
心中一紧,我咬牙扶着老水加快了速度。
轰——
水浪声轰鸣,震的我们耳朵嗡嗡作响,大浪山摇地动般的打来,像是发了怒的巨大怪兽,咆哮着要吃掉我们。
人类与之相比实在渺小,除了跑,没有任何办法。
巨浪带来的压力几乎压的我们喘不过气,阴影将我们包裹,眼看着大浪就要劈头砸下。
就在这时,河边响起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
笛声虽然不大,却能穿透巨浪的轰鸣声,清楚的传到我们的耳中。
说来也怪,这笛声响起的时候,巨浪竟然僵在了半空,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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