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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栀这话一出，车里陷入沉默，她只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说完这句，她重重低着头没做声，抬手用力擦着眼睛。
明明也打算过的，等到能更确定自己心意的时候，自己要在怎样的情况下，将心意告诉言恪。
明明都是打算过的，可是计划就是赶不上变化。
就这样一个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情况下。
这算什么嘛！
真没出息啊。顾清栀想，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颅内出血都没哭过……
而且还正好在此时，听到言恪在一旁声音很低地说道，“不要喜欢我，你肯定会后悔的。”
顾清栀的眼泪掉得更凶，怎么都擦不完，她觉得太难堪了。
无来由就有些生气，也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她忿忿说道，“你管得着吗你！我喜欢你是犯法吗？你去告我好了！”
她声音里带着重重的鼻音，所以尽管说得怒气冲冲的，听起来也透着些可怜兮兮的感觉。
顾清栀还是觉得太难堪了，于是说完，就伸手要开车门下车去，她实在没办法在自己这么难堪的情况下，和言恪待在车厢这么狭窄的空间里。
言恪眉头一皱，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去哪。”
顾清栀下意识就想挣脱，但她这慢吞吞的脑瓜子，却在第一时间，那么迅速地认识到了——不能挣开，言恪用的是受伤的那只手抓着我。
这还是第一次，顾清栀心里没有觉得‘言恪好好的’，而是皱着眉头觉得——言恪太坏了！
顾清栀用力咬了咬嘴唇，瞪着言恪的手，一字一顿的从嗓子里挤出音节来，“我，去，尿，尿！”
言恪一怔。
顾清栀瞪着他的手，“松手啊。”
他的手指这才缓缓松开，顾清栀迅速扣上雨衣，拿起那柄大伞，拉开车门下车。
外头的狂风暴雨一瞬间就从车门灌了进来，言恪皱眉道，“还是我陪……”
“嘭！”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重重的关门声给猝然打断。
言恪：“……”
车外的女子穿着长雨衣，拄着长杆雨伞的身影很是单薄，一步一步走得虽然慢，但还算稳。
言恪的手放在车门把手上，随时准备拉开，直到看到她走进了那间板房，他的手才放了下来。
车厢里响起了一声轻叹。
言恪垂眸安静看着自己的手指。
刚才，情绪失控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他先前对顾清栀说的那句话，是认真的。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为什么要担心他？她还没担心够吗？命都差点送了，就因为撞坏了脑子，就不长记性了吗？
没想到这个小呆子发了脾气。
言恪嘴角有几不可察的弧度一闪而逝，时间久了，他都快要忘了她发脾气的样子。
真是哪怕什么都不记得了，发脾气时都还是一个样。
会担心他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虽然是她发脾气，她也会把原本属于她自己的空间让出来给他，然后自己躲起来生闷气。
哪怕那明明是她的家，哪怕这明明是她开来的车。她总是这样，心软得一塌糊涂。
言恪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始终盯着那边板房的方向，然后拿起了顾清栀的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只响了一声，那头就迅速接听了起来，程放严肃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太太。”
“是我。”言恪说。
程放声音里终于没有了素来公事公办的淡漠，而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道，“言恪？我天呐，她居然真的找到你了？这个女人是疯了吧。”
言恪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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