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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抹光于他而言，似是太过耀眼，不敢触碰，不敢奢望。他伸出手，在虚空中小心翼翼握了握，然后又缓缓缩了回去。
“曦儿。”暮泽轻启薄唇微微呢喃道，一滴泪水顺着眼尾缓缓滑落下来。
紫曦似有所察，朝着暗处望去。
暮泽呼吸凝滞，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生怕被曦儿发现了。他只要在暗中出手就好，不必让曦儿发现了自己。
“出来。”紫曦对着黑暗处沉声道。
自从上次紫曦无法感应到暮泽后，她便时刻留着一道神识去留意那抹印记。
暮泽身体一颤，曦儿不该发现他才对。他愣怔在原处，不知该如何动作。
“暮泽，再说一遍，出来。”紫曦凝声道。
暮泽这下肯定，紫曦发现了他。他不敢耽误，迅速出现在紫曦面前。
他脸上戴着面具，在距离紫曦很远的角落跪了下来。面具是以前在紫曦面前戴过的，正好可以遮挡他眉心中间的那片妖冶。
“主人。”他紧绷着身体，语气中带着些紧张柔声唤道。
“为何戴着面具？”紫曦见到他，心里透着喜悦，面上却神色淡漠。
“奴怕污了主人的眼。”暮泽低声道，头微垂了下来。
“摘下来。”紫曦嗓音透彻，语气中带着命令。
暮泽并未动作。只是将头垂得更低。
紫曦缓缓走近他，眸中掩着担忧。随着她的靠近，暮泽的呼吸明显沉重下来。他怕紫曦见到他眉心的粗鄙，他怕紫曦厌恶她，他怕听到紫曦嘲讽的话语。
“主人，就让奴带着面具吧。”
暮泽见她来到身侧，语气带着卑微的乞求。
紫曦并未理会他的话，此时她只想知道他好不好。
她伸手缓缓触碰了面具的边缘，暮泽抬手想要制止那只柔夷般的素手，却被紫曦另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暮泽不敢再动，只能任由紫曦取下面具。
面具摘下的那一刻，暮泽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呼吸顿在了那里，眸中裂开了破碎的光，等待着神明的审判。
紫曦见到眉心那栩栩如生的蓝色妖姬，被惊艳了一瞬。原本俊朗高贵的人，多了些魅惑妖冶，让人想要蹂躏。
她伸出手在那处摩挲着，久久没有离开。
暮泽以为她是厌恶那处，心里无措又惊慌。他不敢言语，不敢微动。只是任由紫曦的手停在那处，心里越发不安。
良久，紫曦才收回了手，“如何而来？”
“主人，奴错了。”他嗫喏道。
暮泽不敢将黑袍人的事情说出来，亦不能骗曦儿，此时除了请罪，他却也再无多言。
紫曦转过脸，逼回眸中心疼的泪光。
暮泽是绝对不会自愿刺下这眉心花钿，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被逼迫至此。紫曦不敢想。
看到他此时害怕无助的模样，紫曦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
他不愿说，紫曦便不问。
“这些天去了何处？”
紫曦又淡声问道。
暮泽眨了眨眼，这个问题他又是无法回答的，“请主人赐罚。”暮泽狠狠将头磕于地面。
如此这般，曦儿定是气急了。明明在曦儿昏睡时，他还发誓等曦儿醒来，再不会惹她气恼。可这才短短月余时间，他似乎已惹得曦儿诸多动气。
紫曦望着跪地的人，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是好。
再将其撵走，是万万不舍的。日思夜盼才将人盼了回来，要是离开再出事怎么办？再把人惩罚一顿？也是不舍的。这段时间阿泽本就吃了苦，她又怎忍心再去罚他？
可是，什么也不做，那水月宫上万阴魂又该如何交代？
思及此，紫曦举步直接离开了，只留下那道跪在地上，清瘦的身影。
暮泽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心里的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果然如此，曦儿连一句话都不愿与自己多说，连惩罚自己都不屑。
暮泽依然是叩首的姿势，不敢有丝毫动弹，泪水顺着眼尾滑落至额间，然后又将青丝浸湿。
天光微亮，紫曦从内室出来，见到还是昨晚她离开的姿势，眨了眨水光潋滟的眸子。这人以前的聪明机灵劲儿呢？难道不知道自己起身吗？
“不用准备早膳的吗？”紫曦清透的嗓音响起。
暮泽缓了缓神，抬头有些不确定地朝紫曦望去，眸中含着胆怯。
那双红肿、微颤的双眸刺到了紫曦的心头，她嗔怒道：“还让本尊说第二遍？”
“奴错了，奴现在就去。”暮泽揉了揉双眼，迅速站起身，但是因为跪得有些久，起身的瞬间又差点跌倒，就算有些狼狈却还是能明显看到那微亮的眸光中闪动着喜悦。
紫曦见闪身离开的身影，又深深叹了口气。这人似乎比之前更卑怯了。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就成这样，要是再惩罚他一顿，那还不知会怎样。
暮泽很快就将早膳端了进来，一如既往的艺术品，始终如一的美味。
暮泽站在紫曦侧旁，想要伺候她用膳。
“坐下一起。”紫曦冷声命令道。
暮泽微顿，然后又乖巧地在紫曦身旁坐下，“谢主人。”
暮泽全程眼睛都跟着紫曦的双手挪移，估计自己吃了什么都不知道。
紫曦站起身时，暮泽将碗筷放下也瞬间弹了起来。
“坐好，继续吃，必须全部吃完。”紫曦轻声命令道。
“是。”暮泽乖乖坐下，一口一口继续吃饭。
暮泽心里暖暖的，曦儿还是心疼自己的。
紫曦进了内室，将玉珠戴在脖颈上。出来后，暮泽已笔直挺立在门外。
暮泽见到变为男子的紫曦，呆愣了一瞬，随后便恭敬颔首道：“主人。”
没想到曦儿就算是男子也如此迷人。
“今日陪我去趟天衍宗，你换个容貌。”紫曦冷声道。
暮泽瞬间换了一个学徒的模样，提着药箱跟着紫曦出门了。
路上，暮泽始终保持跟在紫曦身后一步远的距离，小心翼翼，不敢出声。
“一会儿随机应变，不可鲁莽行事”快到宗门时，紫曦小声提醒。
“是，主人。”暮泽低头应声。
“什么？”紫曦拧眉回过头看他。
“是，师父。”暮泽又赶紧纠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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