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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颜卿悄咪咪的往先前的位置一坐，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霍去病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好像刚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还眨了两下眼睛。
“都是同袍兄弟，哥哥帮妹妹是情分，我怎么能逃呢，哥哥看错了。”
霍去病松开了手，拿起毛笔和空白竹简。
“那就好，我就说妹妹应该不会是想骗我替她写，自己出去野混......”
霍去病这般说着还瞟了一眼程颜卿。
“对不对？”
“......嘿嘿，啊，对......对啊。”
程颜卿立马直起腰，坐姿端正，手中重新拿起了毛笔，一副乖巧的对着霍去病笑了笑。
这倒是不灵了。
她幼时顽皮，被学堂老师罚抄书，回家和师父这般撒娇可都是成了的。
程颜卿小声念叨着霍去病，心却是不由得飘到了十年前。
她幼时志向远大，带着一帮孩子拿着棍子，假装自己是带军冲杀敌营的大将军，如今她倒是真的成了将军，还封了侯，听说刘彻想到了她几乎死绝了的家族，亲笔给她程家满满当当的放着牌位的祠堂赐字——满门忠烈。还给她师父封了一个侯，虽说不能传承，但也足够那个老头乐呵了。
其实在他朴素的价值观里，只要程颜卿能够幸福快乐的活下去，他就没辜负老朋友的托付，如果能够嫁个好人家一生顺遂那当然更好，程颜卿不想嫁人交了好多年的单身税他也没多说什么，因为这是程颜卿想做的，他很执拗，答应了她母亲帮忙照看程颜卿，就耗费所有精力。
他从来没期待过要让程颜卿嫁的多好或者打破对女子的偏见当个什么官儿，若是她能舒舒服服的在家做个富家翁，想必他也能安心，但她偏生要上战场，她走的时候，看到那老头流泪了。
没办法，谁让他放任程颜卿的天赋，让她自由成长，不做约束呢。
她有那个天赋，他的放任就会让她不甘于现状。
所幸她做的还不赖，不仅活着，还能立功。
他应该会为她骄傲吧。
她有点儿想家了......
“研磨！”
程颜卿正在那儿感性呢，一个大手从天而降，一掌拍在了她的头上，程颜卿一下子就什么思绪都没了，满脸都是受到惊吓之后的惊恐。
“妈耶——”
“吓死我了你，说话就说话，拍我头干嘛！”
程颜卿呲牙咧嘴的揉着她的头。
这老霍，手劲儿真大啊。
“我叫你你倒是应啊，喊你那么多遍也不说话。”
听到霍去病的话，程颜卿眯了眯眼，有些不满意。
“那你大声点儿我就听到了呗。”
霍去病一脸嫌弃：
“怎么可能没大声。”
“不可能，我这打小就有的习惯，谁要是叫我大声了，不管我做什么都能知道。”
程颜卿满脸不相信。
她从小好胜，无论是什么游戏都想要赢，和别人躲猫猫都躲得死死的，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她和村子其他人躲猫猫，她经常是躲到吃饭了都没人找得到她，十几个孩子本来还高兴的找，一听各家家长说吃饭，哪里还有能记得她的，都跑光了，她藏的自己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她师父就一直喊她，她就顺着声音找到她师父。
也是因为这个，这么多年过去了程颜卿也有了一个习惯，谁大声喊她，无论是在做什么她都听得到。
“你那声儿肯定是跟蚊子一样我才听不到。”
程颜卿斩钉截铁，理直气壮的指责霍去病，霍去病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给她。
“抓紧给我研磨，少废话。”
好吧好吧
让人家帮忙，程颜卿肯定得乖一点儿，撅着嘴的就在那儿研磨，一边研磨还一边儿不甘心。
这么多年的习惯了，不可能出错啊......
霍去病却悄悄舒了一口气。
他眼见着程颜卿一个人失落的在那儿坐着，下意识轻声唤了她，但她不仅没回神，反而像是要哭出来一样，看的他心一慌，只想着快点儿让她回神了。
所以，他确实叫了她不假，不过也真的是跟蚊子声一样。
瞧着程颜卿一会儿疯狂的研磨，一会儿又偷懒似的象征性碰两下砚台，假装在研磨，霍去病弯了弯唇角。
他真的是栽了，他只觉得程颜卿哪里都可爱，他姨母卫子夫明明说他开情窍比较晚啊，怎么能这么早就喜欢她啊。
心里是不断抱怨自己喜欢的太早，一点儿也不争气，但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大，眉眼间的甜蜜更是看的人不忍直视，霍去病却是半点没察觉到这点。
若是卫子夫知晓了霍去病的话可不得给情窍喊个冤枉，他那还不是开窍晚吗？
明明没见面就开始仰慕人家，见了面更是各种体贴不自知，破例不自察，现在才发现已经够晚了！
不过霍去病是开了窍，但程颜卿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呢。
她说是善于把握人心，但霍去病一开始就对她屡次退让，再加上同袍的深厚情谊加持，她又如何分的清他那是儿女之情还是袍泽之谊，而她自己的感情就更是分不清了，因着袍泽之情加上因为因为自己暗地里的利用而产生的愧疚感，她根本不会往其他情感上想，要她认清自己的感情，可得下一翻功夫，可能还得需要第三方都帮助才是。
就比如，卫子夫。
大军凯旋而归，卫青这有妻有子的人，第一件事自然要先回家一趟，然后再去见皇上，和他一同参加庆功宴，而霍去病和程颜卿这两个单身的就被卫子夫收留了。
她又不是霍去病，和卫子夫那么亲近，她和皇后最大的关系就是没关系，回来连城都没进就被告知皇后要见她。
而且上次她自认和卫子夫相处不算愉快，所以程颜卿用起她的钱是半点儿没手软，算是出了一口气，这次又被卫子夫召见，心里还真是有点儿忐忑。
却不曾想到了皇后所在的长秋宫，要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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